第251章 千秋共举，红尘飞仙（2/2）
“清仪。”胤禛忽然开口。
“嗯？”
“若重来一次，你还会选这条路吗？从修仙大佬，变成深宫皇后，陪朕经历这数百年的红尘琐碎。”
清仪笑了，笑容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清澈而温暖：“胤禛，你错了。”
“嗯？”
她转过头，认真看着他，“不是我变成深宫皇后，而是我成为了乌拉那拉清仪，你的妻子，孩子们的母亲，这片山河的守护者，这不是选择，这是圆满。”
她伸手，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眼：“我的道，曾追求超脱，以为太上忘情才是至高。可遇见你之后才明白，至情至性，亦是大道。与你共度的每一刻，都是修行；守护的这片人间，就是我的道场。”
胤禛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许久，他说：“朕也是。”
第三日，飞升之时，飞升之地就在灵园上空，这个他们经营了数百年的家的正上方，这个与人间羁绊最深的地方。
午时三刻，本该日头最盛，天空却忽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而是万千星辰在白昼显现，密密麻麻，璀璨如钻。星辰自动排列，在苍穹之上组成巨大的龙凤交缠图腾，龙为紫金，凤为淡金，首尾相衔，缓缓旋转，人间震动，丝丝缕缕无形的愿力，从山河各处升起。
它们汇成光点，光点汇成溪流，溪流汇成江河，最后化作一条横跨天际的温暖光河，浩浩荡荡涌向灵园方向。
胤禛与清仪携手，从灵园中缓缓升起，他们穿着最寻常的衣裳，胤禛一身靛青长衫，清仪月白裙裾，没有任何饰物，只有彼此紧握的手，和眼中映出的星河。
“看，”清仪轻声道，“来接我们的路。”
星图中央，一道光路垂落，那不是雷霆劈开的裂隙，不是仙气凝成的台阶，而是由无数人间灯火、灶台炊烟、书院墨香、田野稻浪、婴孩啼哭、老人笑语交织而成的红尘烟火之路，这是天道对他们红尘道的独特认可。
你们以人间为道场，那么接引你们的路，便由人间烟火铺就。
胤禛朗声大笑，笑声穿云裂石：“好！好一条红尘烟火之路！清仪，走！”
“走。”她含笑应道。
二人迈步，踏上光路，肉身开始化作光点，但那些光点不是消散，而是升华，每一粒光点里，都封存着一片记忆、一缕情感、一段与这人间有关的羁绊。
光点汇聚成两道光流，一道紫金，一道淡金，如双龙盘旋上升，光流交融，再也分不出彼此。
整个过程中，他们的意识始终清醒，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晰，所有记忆，从初见到相知，从猜疑到信任，从相守到如今，都在飞升的刹那被永恒固化，成为他们神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同心契在此时完成最后的蜕变。它不再是契约，而是化作一枚双色交织的道印，烙印在二人真灵最深处。从此，他们不仅是同生共死的伴侣，更是共享一切感知、一切感悟、一切大道的同源道体。
光路尽头，星图旋转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那端，不是宫阙楼阁，而是一片无垠的道海，浩瀚、寂静、深邃，其中沉浮着无数世界的倒影，有的生机勃勃，有的死寂荒凉，有的正在诞生，有的步入终结。
宏大的道音，响彻诸天：“以帝身载道，以仙心蕴情，以红尘为炉，铸就万古未有之同心仙基。
敕封：爱新觉罗胤禛、乌拉那拉清仪，为巡世仙侣，执掌缘与护之则，可逍遥诸界，观文明生灭，护有情众生。”
胤禛握紧清仪的手，此刻他们的手已是光的形态，但相握的感觉依旧真实。
“听见没？”他的声音直接响在她意识中，带着掩不住的畅快与豪情，“巡世仙侣！往后这无穷世界，你我皆可去得了！”
清仪看向他，在她的感知里，胤禛不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温暖、坚定、充满生机的宇宙。她笑了，笑声如清泉流响：“听见了，不过……”
她回头，望向身后，在道海的边缘，人间那个蓝色星球静静悬浮，但在她的眼中，那不止是一个星球，而是无数细微光点的聚合。每一道光点，都是一个他们爱过、守护过、或间接影响过的生命与记忆，那些光点明灭闪烁，如同呼吸，组成一片温暖的光之海洋。
“我们会常回家看看的。”她轻声道。
最后一眼回望，在彻底融入道海前，二人携手，最后一次回望人间，画面如走马灯流转。
胤禛侧过头，光之形态的面容上，依稀可见当年那个威严帝王的轮廓，此刻却满是温柔笑意：“夫人，这第一站你想去何方？”
清仪眼眸中倒映着浩瀚星河，以及星河中央那个独一无二的他。
“你定便是。反正，你在何处，何处便是归途。”
二人相视一笑，转身，携手，迈入道海深处。
星光璀璨，将他们相偎的身影温柔吞没，而在他们身后，人间灵园中那株守望了数百年的老梅树，在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拂过后，枝头竟同时盛开了春花、夏叶、秋实、冬雪。
四季同枝，轮回共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永恒的故事：他们从未真正离开，他们的爱、他们的道、他们守护过的这一切，早已与这山河同在，与这时光同寿。
风过梅梢，几片花瓣轻轻飘落，其中一片落在泉眼旁那只白鹤的羽冠上，白鹤歪了歪头，展翅飞向蓝天，而在人间某处，一个刚诞生的婴孩睁开眼，眸中似有星光一闪而过。
始于宫墙内一眼惊鸿，终于星河间十指紧扣。
百年帝王业，千年修仙途，皆不如与你共度的朝朝暮暮。
今携红尘烟火气，共赴诸天星辰海。
此情不老，此道永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