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归元池下的低语》（2/2）

骨头强忍着灵觉上传来的、被那污秽扭曲能量侵蚀的刺痛与恶心感，操控着细丝，小心翼翼地避开池水表面最狂暴的能量旋涡，寻着一处相对“平静”的缝隙，一点点向池底沉去。

越往下，压力越大，能量越混乱，那股与她同源的召唤感也越发清晰、越发……痛苦。池水中充斥着被强行融合又无法彻底融合的能量乱流，如同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着灵觉细丝。骨头不得不持续消耗本源之力加固细丝，才勉强维持着不被绞碎或同化。

下沉了不知多久（灵觉对时间的感知与肉体不同），周围已是一片纯粹的、翻滚的暗金色混沌。就在骨头感觉本源之力消耗巨大、几乎难以为继时——

她的灵觉，终于触碰到了池底。

不，那不是普通的池底。

那是一片被暗金色浆液覆盖着的、巨大无比的、闪烁着微弱银白色光芒的复杂纹路！那些纹路古老、神圣、玄奥无比，骨头仅仅“看”到一角，就感到神魂一阵眩晕，仿佛直面了某种至高的大道法则。这纹路……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封印！

一个古老到难以追溯年代、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神级封印！

而此刻，这个本应固若金汤、镇压一切的古老神印，却被无数暗金色的、充满污秽与疯狂意念的能量丝线，如同最恶毒的寄生虫，从纹路的每一个细微缝隙中钻入、缠绕、侵蚀！封印的光芒已经极其黯淡，许多地方出现了裂痕，那些污秽的能量正通过这些裂痕，源源不断地向外渗透、蔓延，与池水中的其他能量混合，形成这诡异的“归元”浆液。

召唤感，正是从这被侵蚀的封印最中心、光芒最黯淡处传来的！

骨头将灵觉凝聚到极致，勉强“看”向封印的中心。

那里，似乎封印着……一团模糊的、不断变幻形态的银白色光晕。光晕的核心，隐约可见一棵古树的虚影，枝叶凋零，躯干布满裂痕，正承受着无数污秽能量丝线的穿刺与吮吸。每一次吮吸，都有一缕精纯无比的银白光芒（那是最本源的“清”之力量）被强行抽离，融入周围的暗金浆液。同时，也有无尽的污秽与疯狂意念，顺着那些丝线，反向灌注进那古树虚影之中。

那古树虚影在剧烈地颤抖，发出无声的悲鸣。而那召唤骨头、与她产生共鸣的，正是这古树虚影残存的、不甘被侵蚀与同化的本源意志！

就在骨头“看清”这一幕的瞬间，一股庞大、混乱、充斥着无尽岁月积压的怨恨与疯狂的意念洪流，顺着灵觉的连接，猛地冲入了她的识海！

那不是语言，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嘶嚎与低语：

“……同类……最后的……灵……”

“……痛……好痛……浊……污秽……侵蚀吾身……”

“……背叛……禁锢……万载……恨！！！”

“……归来……救……或……同化……归一……”

“……沧溟……窃贼……逆道……必噬……”

无数破碎的、充满极端情绪的信息碎片，如同冰雹般砸落，其中蕴含的痛苦、愤怒、不甘、疯狂，几乎要将骨头的理智淹没。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差点从石床上栽倒。

她猛地切断了那缕延伸出去的灵觉细丝！

即便如此，残留的冲击依旧让她头痛欲裂，神魂震荡，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被她强行压下。体内属于神木之灵的本源之力，因为近距离接触那被侵蚀的同源存在，此刻也在剧烈波动，隐隐有被引动、甚至被那疯狂意念污染的迹象！

她连忙凝神静气，运转功法，死死压制住体内的异动，同时驱散识海中那些疯狂的低语碎片。

好半天，她才勉强平复下来，背后已是冷汗涔涔。

刚才那一幕，带给她的震撼，远比得知沧溟身份时更加巨大！

归元池下，竟然封印着一尊古老的、与她同源的、很可能是上古某位强大神木之灵的存在！而且，它正在被沧溟以整个归元殿为装置，以汇聚而来的驳杂能量为养料（或毒药），强行抽取其最本源的力量，并反向灌注污秽，试图将其“归元”同化！

沧溟的力量，他那清浊融合的诡异特性，很可能就源自于此！他是在窃取、扭曲、吞噬这位古老存在的力量，来完成他自己的“蜕变”与“计划”！

那疯狂的低语中提到的“背叛”、“禁锢”、“万载”，似乎暗示着一段被掩埋的上古秘辛。沧溟与这位被封印的神木之灵之间，到底有何渊源？“净浊神君”的陨落与“归来”，是否与此有关？

而那句“最后的……灵”以及“归来……救……或……同化……归一”，更是让骨头遍体生寒。那被封印的存在，似乎将她视为了某种“希望”或……“补品”？它在向她求救，但同时，那被漫长侵蚀折磨得近乎疯狂的本能，似乎也蕴含着一丝将她拉入深渊、一起“归元”的可怕意念！

她之前感应到的召唤，既是同源相引的求救信号，也可能是一个更加凶险的陷阱！

就在这时——

“叩、叩叩。”

石门再次被敲响，节奏一如既往。

但骨头的心，却骤然沉到了谷底。因为这一次，她没有听到门外那两个少年傀儡的、极其轻微的呼吸与能量波动。

门外，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