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信任危机？长留内部的撕裂》（1/2）

白子画那道措辞强硬、立场鲜明的掌门谕令，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在六界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谕令以长留特有的、无法仿冒的灵力波动形式，传遍了各大仙门、世家乃至妖界、魔域的重要据点。

谕令一出，各方反应不一。

支持长留、或本就对“净世会”那套极端净化理论心存疑虑的势力，暗自松了口气，觉得长留上仙果然明察秋毫，魄力非凡，敢于在风口浪尖上为门下弟子（即便身份敏感）正名撑腰，并直指幕后黑手的卑劣手段。这份强硬，在某种程度上稳住了部分摇摆者的心思。

而那些本就对洪荒之力心存恐惧、或与霓千丈等人利益攸关、或暗中已被“净世会”渗透影响的势力，则对此谕令嗤之以鼻，认为白子画是色厉内荏，为了维护一个“祸胎”而不惜混淆视听，压制“正义”的声音。私下里，“长留上仙被妖女蛊惑”、“长留为保声誉罔顾六界安危”之类的流言蜚语传得更凶了。

然而，最大的波澜，却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长留仙山内部。

绝情殿发出的掌门谕令，自然第一时间传遍了长留三殿九阁，乃至每一个角落。

起初，大多数普通弟子和低阶执事是感到振奋和安心的。尊上亲自出面，痛斥谣言，维护长留声誉，这无疑给许多因近期流言而惶惑不安的弟子吃了一颗定心丸。尤其是那些曾受过花千骨（或骨头）恩惠、或单纯仰慕其为人（即便她如今身份尴尬）的弟子，更是暗暗握拳，觉得尊上终究是公正明理的。

但这种表面的平静与拥护，仅仅维持了不到半日。

最先发难的，是戒律阁。

戒律阁首座，一位素以古板严苛、恪守陈规着称的木道长老，在接到谕令后，脸色铁青地枯坐了整整一个时辰，然后猛地起身，带着几位同样面色沉郁的戒律阁资深长老，径直前往了贪婪殿。

贪婪殿内，摩严正焦头烂额。

他面前的书案上，堆满了来自各方的传讯符箓和拜帖，有询问，有质疑，有隐晦的施压，也有直接的谴责。霓千丈甚至发来了一道措辞极为严厉的符讯，指责长留包庇祸源，质问摩严是否还记得身为长留世尊、维护六界秩序的责任。更让他心烦的是，他安插在外的眼线回报，“净世会”的踪迹似乎越发活跃，且与一些对长留不满的中小门派接触频繁。

白子画的谕令，摩严是第一时间知晓的。作为代理掌门处理日常事务的世尊，他并未被事先告知这道谕令的具体内容。当谕令内容传来时，摩严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理解子画的用意——必须对外展现强硬，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被牵着鼻子走。以子画的性格，也绝不可能因几句流言就放弃那个丫头。但是……这谕令的措辞是否过于绝对？将所有的“影证”直接斥为“伪造”，将一切质疑归为“离间”，这等于堵死了所有调查和转圜的余地，也势必会激化与霓千丈等强硬派的矛盾。

“师弟啊师弟，你总是这般……决绝。”摩严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低声叹息。他并非不信子画，也并非完全不相信那丫头（至少，在瑶池她最后的选择，让他对其观感复杂），但他身在其位，不得不考虑更多，尤其是长留内部的稳定和与各方的平衡。

就在此时，木道长老带着人，未经通报，直接闯入了贪婪殿正厅。

“世尊！”木道长老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花白的胡须微微翘起，“掌门谕令，您可看到了？！”

摩严放下手中的符箓，沉声道：“木道长老，何事如此惊慌？谕令本尊自然知晓。”

“知晓？仅仅是知晓吗？”木道长老上前一步，苍老的脸上满是痛心与愤慨，“世尊！掌门这道谕令，是何用意？将所有质疑斥为伪造，将所有流言归为离间，这岂不是在告诉六界，我长留为了维护一个身怀洪荒之力、且与‘净世会’这等邪祟势力牵扯不清的弟子，连最基本的探查真相、澄清事实都不愿做了吗？！”

“木道长老，注意你的言辞！”摩严脸色一沉，“掌门自有掌门的考量。那‘留影石’出现得蹊跷，伪造的可能性极大，此等离间伎俩，难道我长留还要顺着对方的意，去质疑自己的弟子不成？”

“自己的弟子？”旁边一位戒律阁长老忍不住插话，语气尖锐，“世尊，那花千骨……或者说那位‘骨头姑娘’，她如今究竟算不算我长留弟子？她可曾正式拜入哪位尊上门下？可曾录入长留弟子名册？瑶池之事后，她自行离去，与七杀殿主杀阡陌关系暧昧，如今又身陷‘净世会’流言！掌门以‘长留弟子’称之，是否……名不正言不顺？！”

这话戳中了一个尴尬的点。骨头重生后，虽在长留居住过一段时日，甚至指点过弟子，但确实没有正式的重入门墙仪式。白子画默认她的身份，但在门规上，确实存在模糊地带。

摩严一时语塞，脸色更加难看。

木道长老趁势道：“即便退一万步，不论她身份如何。如今六界瞩目，流言汹汹，关乎洪荒之力与六界安危，岂能因掌门一人之信，便罔顾事实，堵住悠悠众口？我长留立派万载，以‘公正、明察’为训。此事，理应组成调查使团，前往蛮荒，查明真相！若那‘骨头姑娘’当真清白，调查便是还她清白的最好方式！若她……当真与‘净世会’有所勾结，我长留也绝不能因私废公，包庇祸患！此乃关乎长留万年清誉与六界安危之大事，岂能如此轻率地以一纸谕令，强行压下所有声音？！”

他的话，铿锵有力，引经据典，直指“程序正义”与“长留清誉”，站在了道德和门规的制高点上。跟随他前来的几位戒律阁长老也纷纷附和，神情激动。

贪婪殿内的动静，很快传了出去。原本就因谕令而心思各异的各殿各阁长老、执事，乃至一些有分量的真传弟子，都开始私下议论，蠢蠢欲动。霓漫天事件后，本就对白子画某些“出格”举动（如强行维护骨头、损耗修为等）心存疑虑或不满的保守势力，此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很快，以炼器阁首座炎阳真人（与霓千丈私交甚笃）、丹阁首座青木长老（担忧洪荒之力失控影响六界灵气平衡）为首，又有数位颇有声望的长老联袂来到贪婪殿，他们的态度虽不如木道长老那般激烈，但言辞间的忧虑和“建议调查”的呼声，却给摩严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世尊，木道长老所言虽直，却不无道理。”炎阳真人捻须道，“如今外界物议沸腾，长留若一味强硬压制，恐失人心，授人以柄。组成调查使团，既是给六界一个交代，也是给我长留弟子一个交代。若结果证明清白，届时掌门再行维护，岂不更加名正言顺，令人信服？”

“是啊，世尊，”青木长老也缓声道，“蛮荒局势复杂，‘净世会’行事诡秘。派人前往，亦可探查此邪教虚实，以防其坐大，危及六界。此举，公私两便。”

殿内，主张“调查”的声音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未必都相信骨头与“净世会”勾结，但“查明真相”、“维护长留公正形象”、“探查净世会”这些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让人难以反驳。而其中，也未必没有趁机打击白子画威信、或对洪荒之力本身深深忌惮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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