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尊上守夜,无声告白(2/2)
或许是被这结界安抚,或许是折腾了一夜真的精疲力尽,骨头的意识开始模糊。在即将沉入睡眠的边缘,她仿佛又听到了一声极低的、近乎呓语的声音,隔着门板,模糊地传来。
“……别怕。”
那声音轻得像是幻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沙哑和……恳求。
别怕?
怕什么?怕那场梦?还是怕……他?
骨头最终没能抵抗住身心的极度疲惫,意识沉入了黑暗。但这一次,没有再出现可怖的梦魇。只有一片温暖的、被柔和灵力包裹着的宁静。门外那沉默的存在,像一座沉默的山,莫名地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门外廊下,白子画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合上了眼。
他如何能察觉不到房间内她那剧烈波动的情绪和灵流?那源于梦魇的惊悸与恐惧,如同实质的针刺,一下下扎在他的心上。他知道,她定是梦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梦到了……他对她犯下的罪。
当她那声压抑的、充满绝望的抽气声传入他耳中时,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推门而入的冲动。他想告诉她,那都是假的,都过去了……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无尽的苦涩。
过去了?真的过去了吗?那刻在她灵魂深处的伤疤,那萦绕在他每一个夜晚的悔恨,何曾过去?
他只能站在这里,用这种最愚蠢、最无力的方式,守着她。他甚至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在门外,怕加剧她的恐惧,怕看到她眼中可能再次浮现的、如同昨晚那般陌生的恨意。
布下安神的结界,已是他能做的、最越距的事情。那声情不自禁的“别怕”,与其说是对她说,不如说是对他自己说的。别怕,白子画,她还在,她还好好的活着……这就够了。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孤寂地投在冰冷的地面上。长留上仙,六界至尊,此刻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只敢守在门外,祈求着屋内人的一丝安宁。
一夜无话,唯有清风明月,见证着这场无声的告白与忏悔。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骨头脸上,带来融融暖意。
她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恍惚。昨夜的惊心动魄和心潮起伏,仿佛只是一场模糊的梦。但身体残留的疲惫和心口那隐隐的闷痛,又在提醒她一切的真实。
她下意识地望向房门。
门外,静悄悄的。
她迟疑了一下,掀开被子,赤着脚,轻轻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栓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拉开了房门。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清晨洁净的空气,和廊下被风吹落的几片桃花瓣。
仿佛昨夜那沉默的守护、那声模糊的“别怕”,都只是她惊魂未定下的错觉。
骨头倚着门框,怔怔地出神。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她低头,看着廊下干净的地板,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人站立一夜的痕迹。
“尊上。”她低声自语,眼神复杂,“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第二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