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倭国的不情之请（2/2）

高昌使臣麹智礼捻着胡须，故作疑惑地侧头问旁边的吐蕃尚结赞：

“尚论，恕我孤陋寡闻，这位......不知来自何方宝地？这‘倭国’之名，似是从未听闻啊。”

尚结赞眼中闪过一丝看好戏的光芒，慢悠悠地晃着酒杯，摇头道：“倭？听这名字便知非是开化之地。

或许......是南诏那里哪个雨林里的部族？”

他语带调侃，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清。

“哈哈哈！” 拔灼大笑，接过话头，

“谁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野猴子，听说大唐繁华，跑来开开眼界的！”

此言一出，来自各国的使臣们更是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一时间，猴子，野人等词汇隐约可闻，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嘲讽。

倭国使团的其他随员伏在末席，头垂得更低，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恐惧。

唯有犬上三田耜，仿佛一尊石像，维持着鞠躬的姿态，对身后的喧嚣充耳不闻，连衣角都未曾动一下。

“安静！” 鸿胪寺卿刘善因不得不出声维持秩序，但语气中也并无多少对倭国的维护之意，更多的只是不想让场面过于难堪。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高句丽使节泉男生，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他终于抬起眼帘，用清晰而平淡，却足以让大殿安静下来的声音说道：

“诸位不必猜测了。这倭国，确是在东方大海之中，几个相连的岛屿之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犬上三田耜的背影，目光里充满了不屑。

“其地狭小，民风.......质朴。说起来，其国主历来仰慕中华，前隋时便曾遣使而来，称臣纳贡。其疆域么.......”

他轻轻嗤笑一声，“怕是还不及大唐一道之地广阔。”

“一道之地？” 拔灼夸张地瞪大眼睛，“我薛延陀一部草场，怕也比他那国家大了！”

“哈哈，原来如此！”

“果然是小国寡民，难怪……”

“东夷岛民，也敢登此大雅之堂？”

不过毕竟这是在两仪殿，

“安静！” 鸿胪寺卿刘善因不得不再次出声维持秩序，他此刻内心已经有些崩溃。

历来使节赐宴，都是吃吃喝喝，吹捧一下大唐的霸主地位，然后宾主尽欢，怎么这次尽是出一些幺蛾子。

他再次看向了倭国使节犬上三田耜，冷冷道：

“倭国使节，有何话要说？”

犬上三田耜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怒色，反而是一种老僧入定般的平静，脸上那恭敬与谦卑丝毫没有改变。

他再次对着御阶上的李承乾深深一礼，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平稳，穿透了尚未完全平息的嘈杂：

“尊敬的太子殿下，下国小臣，倭国遣唐使犬上三田耜，冒昧打扰盛宴，心中惶恐万分。

然，小臣此番远渡重洋，历尽风波，除了向天朝进献贡礼、学习上国文明典章之外，心中尚存一个卑微至极、却关乎下国君民殷切期望的不情之请，斗胆恳请殿下，能赐予片刻，容小臣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