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不会让他再一个人了(1/2)
实验室内的空气依旧凝重,但景元那番理性而务实的发言,确实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施加了恰到好处的压力,让那即将崩断的危险态势暂时得以维持。
黑塔周身的深紫色能量波动并未完全平息,但魔杖尖端那恐怖的能量凝聚点缓缓消散,那些锁定目标的浮游炮台也稍微调转了方向,虽然依旧处于激活状态,但攻击性姿态有所收敛。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景元、流萤、白珩以及列车组众人,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权衡。
她明白,景元的介入意味着仙舟官方已经注意到这里的事态。继续强硬对抗,或许能凭借【智识】令使的力量和提前布置的实验室防御体系周旋一时,但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带走苏拙,并应对可能随之而来的仙舟联盟乃至星穹列车的后续追责,难度极大,甚至可能彻底失败。
更重要的是,此刻除了外部的压力,面前也出现了新的变数——这个名叫流萤的格拉默铁骑,她的力量性质诡异,态度坚决,而且似乎真的与阿拙有着不浅的渊源。继续对峙下去,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对她不利。
“……哼。”
黑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手中的魔杖缓缓垂下,杖尖点地。虽然能量波动收敛,但她整个人的姿态依旧冰冷疏离,如同一尊没有感情的冰雕。
“景元将军倒是会说话。”
她不再看流萤,而是将目光转向隔离观察窗内的苏拙,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实验结论:
“既然你们都这么‘关心’他,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他现在的真实状况——虽然我觉得,告诉你们也没什么用。”
实验室内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她的解释。
白珩紧握着长弓的手微微放松,但眼神中的担忧丝毫未减。流萤手中的淡金光刃并未散去,但她青粉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黑塔,显然在仔细聆听。景元神色平静,目光沉稳。瓦尔特等人也保持着安静。
“如你们所见,”黑塔抬手指向苏拙,“他的身体机能完全正常,甚至可以说健康。问题出在他的意识和力量本源。”
“据我这些天问出的情报,在之前的‘出云事件’中,他为了对抗【虚无】的侵蚀,同时为了挽救某个重要之人,过度透支了自身最为核心的某种本源力量——那并非寻常的命途能量,而是更接近于他‘存在’基石的某种东西。
具体的性质,即便以我的知识库和分析能力,也无法完全解析,那涉及一些超出当前宇宙物理法则的层面。”
她的语速平稳,用词专业而冷静,完全是一副研究者剖析样本的口吻:
“这种本源的过度消耗,导致他的‘存在锚点’变得极其稀薄脆弱。与此同时,因为他深度接触并试图对抗【虚无】,其命途力量——特别是与【终末】相关的部分——在枯竭的同时,反而被【虚无】的阴影反向渗透、侵蚀。”
“现在的他,意识层面被【虚无】的‘空无’概念深度浸染。并非失去意识,而是‘认知’被扭曲。他认为一切都没有意义,一切都没有价值,一切行为都没有必要。因此,他不会主动去做任何事,也不会主动抗拒任何事。就像一具被设定为‘被动响应’的空壳。”
黑塔的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流萤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嘲讽:
“你们刚才看到了,他对外界的刺激有反应,会回应特定的呼唤。但那只是基于深层记忆或本能的条件反射,并不意味着他的‘自我意志’复苏。
他只是在执行‘听到名字-回应’这个被触发的被动程序,至于回应的意义、回应的对象是谁、回应之后要做什么……这些需要‘意义驱动’的环节,在他现在的认知里,统统不存在。”
白珩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看着苏拙空洞的眼神,喃喃道:
“所以……他并不是意识陷入了沉寂,他是……醒着的,却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可以这么理解。”黑塔冷淡地确认,“更麻烦的是,【虚无】的侵蚀并非静止。它像一种缓慢的溶解剂,正在持续消磨他体内残存的其他命途力量——【记忆】、【欢愉】、乃至他原本拥有的、我也无法完全界定的特殊力量,都在被逐渐‘虚无化’。这是一个单向的、几乎不可逆的进程,除非……”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除非他自己,能够反过来,掌控那份侵蚀他的【虚无】。”
这个结论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掌控……【虚无】?”景元眉头微蹙,“黑塔女士,你的意思是,让师伯他……主动接纳并控制【虚无】命途的力量?”
“不是接纳,是掌控。”黑塔纠正道,语气依旧平淡:
“【虚无】命途与其他命途不同,它并非外在于他的力量。侵蚀他的‘虚无’,本身就源自他自身本源枯竭后产生的‘空无’,以及与外部【虚无】命途阴影的共鸣。要逆转这个过程,阻止他自身被彻底‘虚无化’,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以自身残存的意志——如果还有的话——重新定义这份‘空无’,将其纳入掌控,甚至……将其转化为某种新的力量基点。”
她的解释带着浓厚的【智识】命途色彩,理性、客观,甚至有些冷酷:
“简单来说,他需要在这种‘一切无意义’的状态下,重新找到‘掌控虚无’这个行为本身的‘意义’,并以此为核心,重构他破碎的意志和力量体系。
除此之外,任何外部的能量灌输、意识刺激、情感呼唤,都只能起到极其有限的、暂时的维系作用,无法触及核心,甚至可能因为与【虚无】本质的冲突,加速他的崩溃。”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黑塔的解释虽然冰冷,但逻辑清晰,指向明确,听起来确实像是经过深入研究后得出的结论。
“所以,”瓦尔特·杨推了推眼镜,沉声问道,“按照你的说法,苏拙先生恢复的关键,在于他自身的意志觉醒,去主动掌控那份侵蚀他的虚无?”
“没错。”黑塔点头,“而且这个过程,只能由他自己完成。外力的帮助极其有限,甚至可能干扰他自身意志的凝聚。这也是为什么我采取‘隔离观察’和‘减少无效刺激’的方式。过多的情感牵扯、复杂的环境变化、无谓的交流尝试,都可能分散他本就不稳定的意识残留,让他更难集中那微弱的、可能存在的‘主动性’。”
她再次看向众人,尤其是看向流萤和白珩,眼神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漠然:
“现在,你们明白了吗?带走他,改变环境,用你们所谓的‘关心’和‘回忆’去不断刺激他,除了让他本就脆弱的意识状态更加紊乱,加速【虚无】的侵蚀之外,没有任何积极作用。”
“留在这里,在我的监控和调控下,至少能保证他身体状态的稳定,延缓【虚无】的侵蚀速度,为他那渺茫的自我觉醒争取时间。我能用【智识】的力量精准分析他体内能量的每一丝变化,用最先进的设备维持他生理机能的最优状态,用隔离环境排除一切不必要的干扰。”
黑塔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论断:
“你们谁有这种能力?你们谁能提供比我更专业、更稳定的环境?你们谁又敢保证,你们带他离开后,能做得比我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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