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死亡在这里是比吃饭睡觉还要平常的事(1/2)
进入火种基地的过程,顺利得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荒诞剧,那种近乎诡异的顺畅里,没有丝毫应有的戒备与庄重,反倒是透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轻慢。
仿佛他们不是闯入了一座号称末世庇护所的基地,而是误闯了某个无人看管的废弃垃圾场。
那扇被基地人奉为大门的入口,竟是两堆锈蚀得面目全非的公交车残骸。
曾经象征着城市脉络的钢铁躯体,如今只剩下扭曲变形的车架,车窗玻璃早已碎裂殆尽,裸露的金属边缘在残阳下泛着暗褐色的锈光,像是凝固的血痂。
两堆残骸之间刻意留出一道仅容三人并行的缺口,上方随意搭着几根碗口粗的木杆,木杆上缠绕的铁丝网早已锈迹斑斑,好些地方都已断裂,露出尖锐的断口,与其说是防御工事,不如说是孩童过家家般的象征性摆设。
守在门口的卫兵,更像是一群盘踞山头的亡命土匪。
七八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在公交车残骸上,身上穿着沾满油污和尘土的破军装,领口敞开着,露出干瘦或虚胖的胸膛,腰间别着锈迹斑斑的砍刀,手里捏着不知从哪捡来的铁棍,眼神浑浊得像蒙了一层灰雾,眼角还挂着未干的眼屎,分明是宿醉未醒的慵懒。
他们的目光扫过季夏几人时,没有半分警惕,只有毫不掩饰的贪婪,像饿狼盯着猎物般,在三人身上那件用作伪装的、洗得发白且打了好几块补丁的干瘪帆布包上打转。
“站住!”
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往前踉跄了两步,粗哑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粗鲁地伸手拽过季夏肩上的帆布包,手指用力地捏着包身,仿佛要把里面的东西都捏碎。
拉链被他猛地扯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倒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几张揉皱的废纸、半块磨损严重的旧地图,还有几包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压缩饼干,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早已模糊不清,只隐约能看到应急两个字。
最底下还压着一小罐肉罐头,罐头盒上的标签被油污浸染得面目全非,边缘已经开始生锈,一看便知是过期许久的存货。
壮汉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满意,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他一把将压缩饼干和罐头塞进自己怀里,剩下的废纸和地图则被他不耐烦地一脚踢开,尘土飞扬中,他像打发三条碍眼的野狗般挥了挥手,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更别提盘问姓名、来历,或是登记身份。
在这里,文明社会里最基本的身份认同早已一文不值,人命和过往,远不如手中这几包能填肚子的食物来得实在。
季夏五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跨过那道门槛,身后传来守卫们瓜分食物的粗俗笑骂声,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每个人的心上。
刚一踏入基地范围,一股混杂着无数声响的声浪便如同黏稠的泥沼,瞬间将几人吞没。
外界的废土虽荒凉,却尚有几分天地开阔的空旷,而基地内部,却是另一个维度的拥挤与喧嚣,仿佛把末世里所有的混乱都压缩在了这一方天地里。
脚下是狭窄得仅容两人侧身错身的巷道,路面覆盖着一层黑黢黢、黏糊糊的淤泥,淤泥里混杂着碎玻璃、破布条和不知名的生活垃圾。
几条暗黑色的污水沟毫无章法地横亘在巷道中间,散发着刺鼻的氨水味和腐烂物的腥臭味,污水顺着地势缓缓流淌,在低洼处积成一个个墨绿色的水洼,水面上漂浮着白色的泡沫,时不时还会有几只灰黑色的老鼠从水洼旁窜过,消失在黑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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