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书灵的执念（2/2）

林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苏小漓摇摇欲坠的背影，看着她为了护着自己而被黑气灼伤的手臂，混沌血脉突然爆发！腕骨处的狐狸印记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与苏小漓腰侧的印记产生共鸣，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在客厅中央形成个旋转的漩涡。

“沈青禾！” 林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他抓起毛笔，蘸着自己因愤怒而沸腾的血液，在宣纸上写下个巨大的 “解” 字，“我知道你委屈！我知道你不甘！但害人不能证明你强！”

血字在空中浮起，金光与血色交织，形成道奇异的光带，击中那只黑色的大手。书页组成的手掌突然停滞，黑气渐渐消散，露出。

人脸发出痛苦的呜咽，黑洞洞的眼眶里重新渗出血泪。它看着宣纸上的血字，又看看林风通红的眼睛，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无数书页从空中落下，在地板上拼成个完整的 “谢” 字，笔画虽然依旧歪歪扭扭，却透着股释然的力量。

“去吧。” 林风的声音放柔了，“别再被执念困住了。”

镜心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人脸在光芒中渐渐消散，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融入那些书页中。泛黄的纸页在空中飞舞，组成个穿蓝布旗袍的少女身影，她对着林风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化作漫天纸蝶，从窗户飞了出去，消失在阳光下。

苏小漓踉跄着后退，靠在沙发上大口喘气。黑色吊带裙的袖子被黑气灼出几个破洞，露出的手臂上布满细小的伤痕，正渗出淡淡的血珠。她看着林风的背影，琥珀金瞳里闪过丝复杂的光芒，有欣慰，有无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 心疼。

“你没事吧？” 林风转过身，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心脏像被针扎了下。他赶紧跑到药箱前，拿出碘伏和纱布，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伤口。

“死不了。” 苏小漓的声音带着虚弱的沙哑，却还是忍不住调侃，“没想到你这笨蛋还有点用。”

林风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反驳。他看着苏小漓苍白的脸，看着她嘴角未干的血迹，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如果不是他冲动地撕掉符咒，她就不会受伤。“对不起。”

“道歉干什么？” 苏小漓挑眉，突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我乐意。”

林风的脸颊瞬间涨红，耳尖又开始发烫。他慌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包扎，却没发现苏小漓看着他的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林小雅走到窗边，看着那些消失在阳光下的纸蝶，突然觉得眼睛有点湿。她回头看着沙发旁的两人，表哥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苏小漓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镀上层金色的光晕，像幅温暖的画。

“表哥，” 少女的声音带着哽咽，“书灵…… 真的走了吗？”

“嗯。” 林风点点头，帮苏小漓包扎好伤口，站起身时，突然觉得一阵头晕。混沌血脉爆发后的虚弱感涌了上来，让他踉跄了一下。

苏小漓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妖力顺着相触的肌肤传来，缓解了他的眩晕。“逞英雄的代价。”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扶着他坐到沙发上，“好好歇着吧。”

林风靠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那碟已经干涸的墨汁，突然觉得心里很平静。他想起那个穿蓝布旗袍的女学生，想起她歪歪扭扭的字迹和不甘的眼神，突然明白了叔叔留下的旧记录里，那句 “怨气生于执念，解铃还须系铃人” 的意思。

或许，民俗事务不只是抓鬼降妖，更多的是理解和释怀。

就在这时，林风的手机突然 “叮咚” 响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拿起手机，发现是条彩信，发件人未知，预览图是张照片 ——

照片上，苏小漓正靠在沙发上熟睡，黑色吊带裙的领口敞开着，露出的锁骨处还沾着点墨汁，九条狐尾虚影在她身后轻轻摆动，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金光。背景是事务所的客厅，茶几上还放着他画废的符咒。

林风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这张照片是谁拍的？什么时候拍的？对方想干什么？

苏小漓显然也看到了照片，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即又被愤怒取代。“谁干的？” 她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伸手抢过手机，五指猛地用力。

“咔嚓” 一声，手机被她捏得粉碎。碎片从她指缝间落下，映出她眼底翻腾的怒火。九条狐尾在她身后躁动，虚影几乎要凝实，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看来，有人盯上我们了。” 苏小漓的声音冷得像冰，她突然凑近林风，红唇几乎擦过他的鼻尖，“怕吗？”

林风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突然握紧了她的手。“不怕。” 他的声音异常坚定，“有我在。”

苏小漓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笑了，笑得像只浴火重生的狐狸。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腕骨处的狐狸印记，那里还残留着书灵消散时的金光，温暖而安定。

林小雅站在一旁，看着突然沉默的两人，突然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她知道，书灵的事虽然解决了，但新的麻烦，已经悄然而至。而这次的敌人，似乎比书灵和镜中鬼，都要危险得多。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事务所里突然降临的阴影。林风看着苏小漓紧握的拳头，看着她眼底深藏的恐惧，突然觉得自己画的那些符咒，还远远不够。他需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保护这个总是装作坚强的狐妖，强到能让她再也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

而苏小漓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感受着林风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尘封的角落，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融化。或许，有这个笨蛋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她没说的是，那个偷拍者的手法，让她想起了一些不愿回忆的过往，一些关于 “煞” 组织的，血淋淋的记忆。

手机的碎片还散落在地板上，像颗颗冰冷的泪。事务所里的寂静被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打破，每一声都像是在倒计时。林风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沙发上的褶皱，那里还残留着苏小漓刚才倚靠的温度，而苏小漓的狐尾尖，正轻轻蹭过他的脚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小雅突然想起背包里的摄像机，那是她准备记录 “社会实践” 的工具。此刻它安静地躺在包底，镜头正对着客厅中央，不知是否捕捉到了刚才手机碎裂的瞬间。她悄悄摸了摸背包的拉链，指腹传来金属的凉意，像摸到了某种未被说破的秘密。

茶几上的墨碟里，干涸的墨痕裂开细小的纹路，恰似那张被捏碎的手机屏幕。林风看着那些蛛网般的裂痕，突然想起沈青禾最后拼出的 “谢” 字，笔画间的释然与此刻空气里的凝重形成诡异的对照。

苏小漓的指尖突然停在狐狸印记上，琥珀金瞳里闪过一丝决绝。她缓缓站起身，黑色吊带裙的破洞处露出的皮肤泛着冷白，却在转身的瞬间，投下道坚定的影子。“今晚换我守夜。”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睡客房。”

林风想说些什么，却被她眼中的锋芒止住。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有些恐惧需要独自面对，有些过往需要亲手揭开，就像沈青禾最终选择消散在阳光里，苏小漓也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暮色漫进窗户时，林小雅发现苏小漓站在窗边，手里捏着片从窗外飘进来的纸蝶残片。夕阳的金光穿过她的指缝，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谁散落的眼泪。而她身后的阴影里，九条狐尾正缓缓舒展开，尖端泛着冷冽的红，如同蓄势待发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