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暗河奔流、雾锁迷途与无声守望者（1/2）

疏散通道并非坦途。它隐藏在一片茂密的、开着奇异紫色小花的灌木丛后，入口是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向下的金属检修井。井壁潮湿，爬满滑腻的苔藓，锈蚀的梯级踩上去嘎吱作响，仿佛随时会断裂。

阿帕背着昏迷的小石率先下行，动作异常小心。琪雅紧跟在后面，一手扶着梯子，一手牵着惊恐的木头。叶辰和玄灵最后进入，并尽可能将入口的灌木恢复原状，尽管这或许只能拖延片刻。

垂直下降约十五米后，脚下变成了平缓向下的、由混凝土和金属网格板铺就的倾斜管道。管道直径约两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铁锈味和一股淡淡的水流气息。墙壁上残留着早已失效的应急照明灯，只有玄灵的终端和琪雅勉强维持的净化光晕提供照明。

管道内寂静得可怕，只有他们压抑的呼吸声、急促的脚步声和管道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流水回音。

“地图显示这条通道沿一条地下暗河修建，最终汇入遗忘川下游某处。”玄灵边跑边低声说，“但我们偏离了主通道，现在处于维护支线。必须尽快找到汇入主道的岔口，否则可能迷路。”

他们沿着管道奔跑，阿帕的喘息逐渐粗重。背着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高速移动，对体力是极大的考验。叶辰几次想替换她，但都被阿帕无声地摇头拒绝——她的身形在狭窄管道中更灵活，而叶辰需要保持状态应对可能从后方追来的威胁。

跑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继续向下，水流声更明显；另一条相对平缓，但通道更加狭窄陈旧。

“向下！主道应该沿着暗河！”叶辰判断。

转向下的岔路，坡度陡增，脚下更加湿滑。水流声越来越响，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饱含的水汽。终于，前方豁然开朗，他们冲出了一道半掩的金属栅栏门，踏入了一个巨大的、被地下暗河侵蚀形成的天然溶洞！

溶洞高阔，顶部垂下无数钟乳石，在终端光线下反射着湿润的光泽。一条宽约十米、水流湍急、颜色幽暗的地下河在溶洞中央奔流而过，发出隆隆的轰鸣，水汽弥漫。他们所站的，是河边一条人工开凿的、约两米宽的岩石栈道，栈道边缘有锈蚀的护栏。

地图显示，沿着这条栈道逆流而上（与水流方向相反）一段距离，就能找到另一个出口，通向遗忘川下游的更远处。这是最快的逃生路线。

没有时间欣赏这地底奇观，团队立刻沿栈道向上游奔去。栈道湿滑，多处破损，需格外小心。暗河的水流声掩盖了其他声响，但叶辰始终紧绷着神经，留意着后方通道入口的动静。

奔出约三百米，溶洞开始收窄，水流变得更加湍急，在狭窄处形成翻滚的白色浪花。栈道也到了尽头，前方被一道从洞顶垂下的、厚重的金属水闸挡住！水闸似乎因年代久远和锈蚀，处于半开合状态，下方留有一个仅半米高的缝隙，湍急的河水从中喷涌而出。

“必须从水下过去！”阿帕看着那缝隙，眉头紧锁。缝隙不仅低矮，而且水流极急，水下情况不明。

就在这时，后方溶洞入口方向，隐约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掠夺者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或许他们中有人恢复了行动力，或者发现了被掩盖的入口！

“没时间了！我先过！”叶辰当机立断，将身上大部分装备卸下交给玄灵，只留短剑。“阿帕，把小石给我！你带琪雅和木头跟上！玄灵，注意后方！”

阿帕犹豫了一瞬，但看到叶辰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小石转移到叶辰背上，用绳索固定好。叶辰深吸一口气，体内真元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能量膜，既能提供一些防护，也能短暂闭气。

他俯身，毫不犹豫地潜入冰冷刺骨、水流湍急的暗河之中！

水下能见度极低，一片漆黑，只有终端的光晕透过水面提供微弱指引。水流的力量超乎想象，几乎要将他冲走。他死死抓住水闸底部的锈蚀结构，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锋利的金属边缘和不知名的水生植物擦过他的身体。背上的小石增加了负担，但他咬紧牙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过去！

短短几米的距离，仿佛无比漫长。终于，他的头探出了水闸另一侧，奋力爬上了同样湿滑的岩石地面。他立刻解开小石，检查呼吸——虽然微弱，但平稳。还好，孩子没有被呛到。

“快！过来！”他对着水闸缝隙喊道。

紧接着，阿帕的身影出现了，她将琪雅和木头护在身前，三人紧紧相拥，借助水流和自身的灵活，艰难却迅速地穿过了缝隙。最后是玄灵，她将终端和重要物品包裹好，也成功通过。

就在玄灵刚刚爬上岸，后方水闸缝隙处，已经出现了掠夺者晃动的火把光影和叫骂声！他们追到了水闸边，但似乎被那狭窄湍急的缝隙暂时阻隔，不敢轻易下水。

“走！”叶辰背起小石，继续沿着变得更为崎岖的栈道（这边更少人工痕迹）向上游奔去。

身后的叫骂声和水流声渐渐被抛远。但他们不敢停留，谁也不知道那些掠夺者会不会想出办法追过来，或者前方是否有其他出口被堵死。

又前行了约一刻钟，溶洞再次变得开阔，暗河在这里形成一个相对平缓的深潭。栈道也到了尽头，前方岩壁上，出现了一个明显是人工开凿的、被厚重藤蔓和苔藓覆盖的拱形洞口，洞口旁的石壁上，刻着一个几乎被苔藓完全掩盖的、箭头状的旧时代标志。

就是这里了！出口！

他们拨开藤蔓，钻入洞口。里面是一条短而向上的石阶，石阶尽头，是一扇锈蚀严重、半掩着的金属门。用力推开，刺眼的天光（相对溶洞而言）混合着湿润的水汽和草木气息，猛地涌入！

他们冲出了地下，重新回到了地表。

然而，眼前的景象并非预想中的遗忘川下游河床。

这是一片被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彻底笼罩的湿地沼泽。

脚下是松软泥泞、长满怪异水草的地面，深浅不一的水洼星罗棋布，反射着惨白的天光。扭曲的、树干上布满瘤节和附生植物的怪树从雾中伸出枝桠，如同鬼影。能见度不足二十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殖质气味、水腥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甜腻气息。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怪异的水鸟鸣叫或不明生物的窠窣声，声音在浓雾中扭曲、回荡。

“这是……‘叹息沼泽’的边缘？”琪雅不确定地说。按照林恩执事的地图，遗忘川下游最终汇入一片广阔的湿地沼泽，但没想到出口直接开在了沼泽里。

没有时间仔细辨认。身后地下通道里，似乎隐约又传来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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