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锈潮低语、血清试验与深岩之径（1/2）

了望石内的夜晚，相对安全，却并不平静。

应急照明的淡蓝光线在舱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窗外是吞噬一切的浓稠黑暗，只有远方偶尔划过天际的辐射云隙光，短暂映亮锈蚀平原狰狞的轮廓。风声穿过观测窗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夹杂着远处金属结构因温差变化产生的、如同叹息般的“嘎吱”声。

阿帕在一层清理出一块区域，用找到的旧帆布铺成简易地铺，让小石和木头挨着相对温暖的设备机柜休息。两个孩子紧紧靠在一起，很快在疲惫中沉沉睡去，但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仿佛连梦境都无法摆脱荒原的阴影。

琪雅坐在控制台旁，借着微光，仔细研究那本金属笔记的每一页细节。她的指尖萦绕着极淡的金色光晕，“盟约之誓”的力量让她能更敏锐地感知文字间残留的情绪与信息碎片。“写日记的这位……名叫埃文斯，军衔是技术中士。笔记里除了绝望，还有一种……强烈的不解和愤怒。”她轻声说道，“他不明白为什么‘黎明计划’的撤离名单上没有守备兵团，更不明白上层为何决定使用‘能量腐蚀炸弹’——他称之为‘等同自杀的疯子手段’。他怀疑，要阻止的‘那个东西’，可能比他们被告知的更可怕，甚至……炸弹本身或许不只是为了阻止它，也是为了‘掩盖’什么。”

“掩盖？”叶辰站在观测窗前，目光如夜色般深邃。

“笔记最后几页字迹非常混乱，有大量涂改。有一段被反复划掉又写上的话，依稀能辨。”琪雅将笔记转向微光，“……‘监测到非标准能量回波，源头与预测的锈蚀核心不符，更像……更像某种有规律的脉动。总部的解释无法令人信服。锈潮……真的是自然现象吗？’”

玄灵正在尝试接入了望石残存的数据端口，闻言，眼中数据流加速：“如果锈潮并非单纯的能量污染扩散，而是具有某种‘规律’或‘意志’，甚至可能是被引导或制造的……那么旧时代末期的某些决策，或许就有了更黑暗的解释。能量腐蚀炸弹制造的永久性污染区，可能是一道屏障，既阻挡了什么，也……埋葬了什么。”

叶辰沉默片刻，走到那具名为埃文斯的守军遗骸前。白骨在蓝光下泛着冷泽，保持着最后的守望姿态。他伸出手，轻轻拂去遗骸肩章上积累的厚厚灰尘，露出一枚小小的、山形与齿轮交叠的徽记——群山之子守备兵团的技术兵种标志。

“不论真相如何，他们履行了职责，直至最后。”叶辰低声道，“而我们，将沿着他们用生命铺出的信息之路，继续前行。”

他转身，拿起一支抗腐蚀血清。暗蓝色的液体在透明管中微微荡漾，散发着淡淡的、类似薄荷与金属混合的清凉气味。“玄灵，分析成分和可能的作用机制。我们需要知道它能否保护我们穿越核心区，以及是否有副作用或使用限制。”

“是。”玄灵接过血清，将其接入终端的微型分析槽。蓝光扫过，数据开始滚动。“主要成分：高活性纳米氧化修复酶、定向能量中和剂、生物适应性金属蛋白涂层诱导因子……还有少量不明催化剂，数据库无匹配记录。理论作用：注射后，纳米酶会在血液中循环，主动结合并分解吸入或接触的腐蚀性微粒；能量中和剂可暂时提高细胞对侵蚀性能量的耐受阈值；金属蛋白涂层则会在皮肤、黏膜表面形成极薄的分子保护层，抵抗酸性物质和锈蚀因子的直接伤害。预计有效时间：根据剂量和个体代谢差异，单支可能维持12至36小时。”

“不明催化剂？”叶辰追问。

“无法完全解析，但初步判断是用于增强前三种成分的协同效应，并可能带有某种……生物信号标记功能。无害可能性较高，但存在未知变数。”玄灵如实汇报。

“也就是说，这血清是旧时代针对‘锈潮’环境专门开发的防护手段。”琪雅若有所思，“笔记提到‘锈潮扩张速度超出预期’，也许当时他们已经意识到了环境的不可逆恶化，才研发了这种东西。但显然，没能大规模配备，或者……来不及了。”

叶辰权衡利弊。穿越锈蚀平原核心区，没有防护几乎等同于自杀。血清是目前唯一的希望。“我们需要测试。”他做出了决定，“但不用在人身上试。阿帕，明天天亮后，在了望石附近找一些具有代表性的锈蚀物质或小型构造体残骸。玄灵，模拟血清作用下的物质交互反应。我们至少需要确认它的基础防护效果。”

一夜无话，唯有风声与远处金属的呻吟相伴。

次日清晨，灰白色的天光再次笼罩锈蚀平原。阿帕带着小石和木头（两个孩子坚持要帮忙）在了望石周围收集了几种样本：一片从废金属上剥离的、边缘锋利的锈蚀薄片；一小瓶从地面裂隙收集的、浑浊的酸性泥浆；以及一只昨晚被叶辰击溃的小型球状构造体的部分残骸，它还能渗出少量强酸液体。

玄灵在观测舱内搭建了简易实验区。她将血清的一小滴滴在不同样本上，并用终端精确监测变化。

结果令人鼓舞：锈蚀薄片接触血清滴液后，表面的活性锈蚀层迅速钝化，颜色从暗红转为黑褐，不再轻易剥落；酸性泥浆中的腐蚀性离子活性显着下降；构造体残骸渗出的酸液被血清中和，产生大量无害气泡。

“基础防护效果确认。”玄灵总结，“尤其对直接接触的化学腐蚀和弱能量侵蚀有良好中和作用。但对于持续性的高强度能量腐蚀场，以及可能存在的‘锈潮’特有现象，仍需谨慎。”

接下来是更关键的步骤：活体测试。了望石附近找不到完好的小型动物（这片土地几乎扼杀了所有常规生命），但叶辰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用自身能量模拟生物组织的能量场反应。

他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星辰真元附着在一片干净的金属片上，将其暴露在小型构造体残骸散发的微弱腐蚀能量场中。金属片上的真元光泽迅速黯淡。然后，他将另一丝同样微弱的真元与一滴血清混合（体外），再附着在另一片金属片上，暴露在同样环境下。这一次，真元光泽的衰减速度慢了近十倍。

“血清对能量层面的腐蚀也有不错的防护效果。”叶辰得出结论，“但面对高强度场域，恐怕需要更高剂量或更频繁补充。”

至此，测试告一段落。三支血清，团队五人。叶辰、琪雅、阿帕作为主要战斗和探索力量，可能需要全程防护。玄灵作为技术支持，也需要一定保护。小石和木头……两个孩子面临的危险最大，但血清有限。

“我和木头……我们可以躲在背包里！或者用厚布裹起来！”小石敏锐地察觉到了分配难题，急忙说道，小脸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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