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余烬、分道与远方的阴云（1/2）

星光散尽，废墟归于沉寂。那股令人窒息的精神污染和无处不在的低语呢喃彻底消失，连空气都仿佛被洗涤过，只剩下金属与矿石的冰冷气味，以及一种……万物寂灭后的空旷感。

节点内，摇曳的应急灯光重新稳定下来，映照着众人各异的神色。

陈默缓缓松开了紧握刀柄的手，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散去。他扫视着叶辰、老莫、琪雅等人，目光尤其在状态明显好转的他们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回叶辰脸上。

“看来，你们的‘回应’效果不错。”陈默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矿坑的‘脏东西’没了，那个‘声音’也安静了。这算解决了？”

“至少眼前的威胁解除了。”叶辰平静回应，同时感受着体内快速愈合的伤口和重新活跃起来的星辰种子。星光带来的治愈远超预期，不仅修复了左肩的重创，连之前疏导右臂隐患时留下的细微损伤也被抚平了不少。右臂深处那股霸道的力量，在星光冲刷后，似乎变得更加“沉静”和“驯服”，与自身能量的隔阂感也减弱了。他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右臂手指，力量虽然还未恢复，但掌控感增强了。

“解除？”陈默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或许吧。但镇长要的，恐怕不只是‘干净’的矿坑。”

气氛再次微妙起来。共同的外部威胁消失，脆弱的合作基础顿时变得岌岌可危。

老莫冷哼一声，挣扎着完全站直身体，手背的印记微微发光，显然也受益于星光：“霍岩想要什么？控制那东西？现在它睡着了，睡得比石头还沉！想挖宝贝？这破船里值钱的玩意儿，要么早就毁了，要么被刚才那星光洗得干干净净！他还能要什么？”

“技术。”陈默言简意赅，目光转向玄灵怀中的终端盒子和控制台，“还有你们脑子里，关于这‘星舟’的知识。尤其是……”他看向琪雅，“这位小姑娘那种特殊的力量。”

阿帕立刻上前一步，将琪雅护在身后，眼神不善。

叶辰抬手示意阿帕稍安勿躁，直视陈默：“陈队长，我们之前有约在先。技术知识可以有限共享。至于琪雅，她是我们的同伴，不是交易品。现在矿坑危机已除，我们是不是该谈谈，如何‘有限共享’，以及……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他强调“离开”，既是现实需求，也是在试探陈默的态度——是继续逼迫，还是见好就收？

陈默沉默了一下。他带来的四名手下也聚拢到他身后，虽然人人带伤，但目光炯炯，显然以陈默马首是瞻。他们同样受益于星光，状态恢复不少。

“离开？”陈默看了看节点外一片死寂、但结构明显变得更加脆弱的废墟，“第三层经过刚才的震荡和星光净化，很多地方可能更不稳定了。原路返回风险不小。”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我们来时，发现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似乎是沿着星舟未完全损坏的某条内部通道，能绕开大部分危险区域，直接通往第二层靠近矿坑入口的区域。如果你们愿意配合，我们可以带你们一起走。”

条件来了。用安全的出路，换取“配合”。

“怎么配合？”叶辰问。

“很简单。”陈默道，“第一，老莫头和这位小姑娘（琪雅），需要跟我们回灰岩镇一趟，镇长想见见他们。放心，只要你们不耍花样，镇长不会为难他们，反而会以礼相待。毕竟，他们可能是解决矿坑后续问题的关键。”

“第二，”他看向玄灵的终端和周围设备，“我们需要复制一份你们从密封匣子里得到的技术资料，以及……这个节点数据库里所有还能读取的信息。作为交换，我们不仅提供安全路径，还可以保证，在离开矿坑、回到灰岩镇之前，不对你们采取任何敌对行动。甚至，可以帮你们应付可能还在外面徘徊的疤脸张之流。”

条件听起来似乎“合理”，甚至有点“优厚”。但核心要求——老莫和琪雅去灰岩镇，以及技术资料的“复制”——依旧触及底线。

叶辰心中冷笑。霍岩的胃口不小，既想得到关键人质（老莫的知识和琪雅的特殊性），又想得到技术。至于所谓的“以礼相待”和“保证”，在力量不对等的情况下，根本毫无保障。

他正要开口拒绝，老莫却突然上前一步，挡在叶辰前面，浑浊的眼睛盯着陈默：“陈默小子，老子可以跟你们走。”

“老莫前辈！”叶辰和阿帕同时出声。

老莫摆摆手，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疲惫、释然和某种决断的表情：“这矿坑，这星舟，折腾了我家几代人。我祖父、我父亲，都因为它死的死，疯的疯。今天，总算看着它‘干净’了。我这把老骨头，对这里也没什么留恋了。霍岩想见我？行！我去！有些账，也该算算了！”

他看向叶辰，低声道：“叶小子，你们不一样。你们年轻，有本事，有更远的路要走。琪雅丫头更是……她不该困在这个破地方。你们走，带着玄灵丫头和资料，从陈默说的那条路走。我跟他回去，周旋一番，未必没有机会脱身。而且……”

他凑近叶辰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飞快说道：“密封匣子里的核心资料，我早就记在脑子里了。他们拿走的晶板复制品，只有基础和残缺的部分。真的东西，在玄灵丫头那盒子里，还有……我告诉过你的几个地方。”

叶辰心中一震，看着老莫那沟壑纵横却异常坚定的脸，明白了他的打算——牺牲自己，为团队争取时间和安全，同时保住真正的核心。

“不行！”阿帕急道，“老莫爷爷，你不能……”

“阿帕丫头，”老莫看向阿帕，眼神温和，“听话。照顾好你妹妹，还有叶小子。灰岩镇……我比你们熟。”

琪雅也挣脱姐姐的手，走上前，清澈的眼睛看着老莫：“老莫爷爷，我的光……也许能帮你……”

“你的光，有更大的用处。”老莫拍了拍琪雅的肩膀，咧嘴笑了笑，“记住，你的力量，是为了守护和抚平伤痕，不是为了跟霍岩那种人渣纠缠。”

他重新看向陈默，挺直了佝偻的脊背：“怎么样？陈队长？老子一个人，换他们安全离开，外加你们想要的技术资料复制品。这笔买卖，霍岩不亏吧？”

陈默深深地看了老莫一眼，似乎在权衡这个提议的价值。老莫作为最了解矿坑和星舟的“印记者”，其价值毋庸置疑。而叶辰这几个人，虽然也有价值，但显然更难控制。用一个老莫换取技术的顺利获取和减少冲突风险……

“可以。”陈默最终点头，“但除了老莫头，那个终端盒子里的数据，我们需要扫描备份。还有，你们必须立刻离开矿坑，并且不得再接近灰岩镇周边百里范围。这是底线。”

他做出了选择，放弃了琪雅，但加强了对技术数据的索取，并试图将叶辰团队彻底驱离。

叶辰心念电转。老莫的牺牲决意已定，强行阻止只会引发冲突，对重伤初愈、状态不全的团队极为不利。而陈默的提议，虽然苛刻，但至少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撤离途径，并暂时摆脱了霍岩的直接威胁。

“终端数据，可以允许你们在玄灵监督下，扫描非核心部分。核心协议和数据，涉及星舟安全，不可能给你们。”叶辰讨价还价，“至于离开矿坑和不再接近灰岩镇……我们可以答应，但需要你们提供部分补给和地图。”

陈默皱了皱眉，似乎在评估。最终，他可能考虑到彻底激怒叶辰等人、导致鱼死网破的风险，以及老莫和部分技术资料的价值，还是做出了让步。

“可以。扫描由我们的人操作，但你们的人必须在场监督。补给和简单地图可以给你们。”陈默说道，“给你们半个时辰准备。然后，老莫头跟我们走，我带你们去那条通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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