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2/2）

巴清那辆垂帘马车静静停驻。

门前伫立的黑氅女子微微颔首。停车。”

红夭眸光微闪。

尚未及告知之事涌上心头。妾身恭迎上卿。”

巴清拢着玄色大氅欠身。

张罗踏下车辕：“来此多时？”

“已择定数处商驿。”

“恰闻今日捷报。”

张罗挑眉：“新城未建，选址何凭？”

巴清唇角含笑：

“唯信上卿。”

“所选的位置都在上卿让月氏人修筑的大路旁。”

“日后随此地发展再调整不迟。”

“眼下这几处，妾身愿付出更多代价，还请上卿行个方便。”

张罗抬眼打量着巴清。夫人果然了不得。”

这条由月氏人修筑的道路，本就是为通往河西走廊的商路准备。

巴清的目光在张罗身上停留片刻，又落向他身后的红夭与小夕。

袖中的手指攥紧了衣料。妾身备了薄宴，不知上卿可愿赏光？”

张罗望了望天色。可。”

“上卿请。”

巴清眼眸一亮，侧身相迎。

入内时，红夭与小夕却驻足不前。

张罗未作表示，院中仆从也似未见其人。带着这些人来选址，不怕走漏风声？”

巴清以袖掩唇：“无妨，妾身是闻秦羌战事得胜，才从汉中赶来。”

“此刻仍在汉中。”

来到一间雅致厢房，张罗挑眉：

“城外竟有这般所在？”

“这是家商队往西域的歇脚处。”

巴清解下大氅：“酒席尚在准备。”

她原就思量如何寻他，偏巧归途相遇，岂非天意。上卿若返咸阳...”

张罗沉吟：“总有机会。”

“河西商路之事...”

“晚些再议。”

约莫一个时辰后，侍女叩门：“夫人，膳已齐备。”

内室静默片刻。...且候着。”

侍女们只得将菜肴端回厨下温着。

......

翌日拂晓。

厨房的灶火暖了一夜羹肴。

值夜的侍女强撑倦眼，不远处的红夭与小夕对视。

最终红夭上前叩门。

榻边玉臂倏地缩回帐中。

红夭垂首立在五步外：“少主，天明了。”

瞥见地上凌罗，她耳尖微热。这么早？”

张罗撑身欲起。妾身服侍您。”

锦被间传来软语。不用你管，老实躺着。”

巴清闻言，将脸更深地埋进被褥中。

红夭毫不在意地弯腰，从散落的衣物里挑出张罗的衣裳。

她利落地帮他穿戴整齐，束发戴冠，目光始终避开床榻方向。

张罗整理完毕正要离开时，巴清突然唤道：“上卿……”

“安心。”

他回头简短应答，随即跨出门槛。

晨光中，宵凤伫立在府邸门前。

看见三人身影，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还好不是想象中那般情形。昨夜去了何处？”

她盯着张罗问道。

整晚寻遍全城未果，连昨日伏击羌人的战场都搜过，此刻才见他们现身。

张罗尚未开口，传令兵匆匆赶来：“禀上卿，任嚣将军求见。”

曾经繁华的月氏王城，如今只剩半扇摇摇欲坠的城门。

豺狗啄食着路边的残骸，荒芜中唯有蹄声惊起鸦群——蒙恬率军重返此地，望着废墟皱眉：“不必进城了。”

“羌人残部清扫完毕否？”

他转向王离。斩敌甚众，仅俘数千。”

王离抓了抓头盔，“倒是缴获牛羊成群。

斥候报东南百余里处尚有七万羌人，屡次被李信将军击退，现下龟缩不出。”

蒙恬挥鞭直指东南：“全军进发，与李信合围。”

赵佗插言道：“不知任嚣将军那边……”

“有张上卿坐镇，无碍。”

蒙恬话音未落，探马飞报：“羌人部落得悉战况，正调三万生力军自高原扑来！”

“目前六万仆从军正在与敌军交战，被围困在月氏境内的羌人尚未得知这一消息。”

“但根据顿上卿的观察，新增的三万羌人中许多年纪尚轻，部分人骑乘的甚至还是长毛牛，整体威胁不大。

六万仆从军应对他们绰绰有余。”

多出三万人，看来羌人仍然保留着一定实力。

早知道就该多等几日。

可那样的话，战事恐怕要超出三个月期限了。

蒙恬眼神微动。

他一直不太理解张罗所说的高原反应竟有如此大的影响？

这次或许可以试探一番。加速行军，王离率三万骑兵与我先行。”

“苏角、赵佗带领剩余步兵随后跟上。”

而在被包围的先零羌等部营地。

羌人驻扎在一片牧场上，士气低迷。

数次交锋均被秦军压制，毫无还手之力。

先零羌首领滇突连日在高压下熬得双眼通红，其他部落首领同样神色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