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2/2)
张绣冷然环视四周,“诸位可曾见我接过军令?”
营中鸦雀无声,无人敢应。
马廖勃然大怒:“你待如何?”
张绣正色道:“军规如山,无令不行。”
“难道要本将再跑一趟太尉府?”
“与我何干?”
马廖冷汗涔涔——若如实禀报军令被毁,樊稠第一个饶不了他。
横竖躲不过军棍责罚,只得咬牙认栽。
本想给张绣个下马威,反被将了一军。
他正欲再争辩,张绣已扬长而去,留
穿过右军营帐,张绣神清气爽地问顾恒:“你早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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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绣起初确实满心愤懑,但在顾恒的提点下冷眼旁观,反而窥见了其中玄机。
樊稠费尽心机将他推上这位子,自以为能随意摆布?
荒谬!此举反令樊稠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给他一群残兵败将,妄想算计张绣?
这次若拿不到两千精兵,张绣绝不轻动。
一无所有之人何惧得失?想让他顶罪,却不肯给足筹码?休想!大不了撒手不管,届时董卓震怒,樊稠只得亲自上阵。
利弊权衡,让樊稠自己琢磨去吧!
**“看破不难,但你也别太过。”
顾恒提醒道。
张绣愕然:“我过分?分明是樊稠与丁和欺人太甚!”
“亡命之徒不假,可樊稠算什么东西?为他赔上性命不值。
董卓杀你不眨眼,却未必严惩樊稠。
见好就收,两败俱伤毫无意义。”
顾恒剖析道。
张绣颔首,深知其意。
“若不拚死,下一步如何?难道真带这群乌合之众迎战曹操?做戏也需本钱!”
张绣追问。
“樊稠此举未必是祸。
若真给足三千兵马,反倒棘手。”
顾恒沉吟。
张绣恍然:“确是如此。
兵卒不听调遣,与无兵无异。
若皆唯马廖马首是瞻,才是大患。”
“招兵易,粮草难。
此事可从长计议。
只要樊稠供粮,我们便启程;否则,僵持无妨。”
“善!”
张绣应允。
逼急樊稠反噬己身,非上策。
二人巡营归来,马廖已遁,想必忙于军务。
此等蝼蚁,张绣与顾恒不屑一顾。
然马廖狼狈而退,令破甲营士卒对这位新主将暗生敬畏。
暮色中,彭茂高声吆喝:“老黄!营中藏的酒全搬出来!天寒地冻赴死路,及时行乐!”
通粮官老黄等人只当他是酒后喧嚷,却未察觉弦外之音。
顾恒与张绣交换眼色——众人皆醉,唯彭茂似窥得天机。
昔日彭茂独掌营务,如今张绣在此,老黄捧酒请示。
好!既然这样,那就 ** 都搬上来。
这位兄弟说得对,横竖都是送死,不如痛快喝一场!张绣高声下令。
他早和顾恒商量过对策,此刻不再犹豫。
老黄很快搬来破甲营仅剩的两坛黄酒——这就是他们全部家当,每人只能分到一碗。
张绣喝了口酒,抢在彭茂开口前直入主题:诸位可知朝廷派我来所为何事?
众人屏息倾听,唯有彭茂目光陡然锐利,浑身散发出与破甲营颓靡氛围格格不入的锋芒。
朝廷命我率军诛杀曹操。
若杀不了曹操,就取我们性命。
所以——不是曹 ** ,就是我们亡!张绣掷地有声。
营帐内顿时炸开了锅。
去打曹操?这不是找死吗?
咱们连杂活都干不利索,还要打仗?
彭将军,您是不是早知道了?
老汉我五十八了,上阵杀敌?呵......
顾恒冷眼旁观,这群人至死不知已被樊稠当作弃子。
害怕吗?顾恒转头问王永。
这个总往他们身边凑的青年正发着呆。
王永回过神,在顾恒注视下老实承认:怕。
怕才对。
你当兵几年?破甲营从前就这样?
从王永口中,顾恒了解到破甲营的 ** :这里本就是收容其他军营淘汰者的地方,并非专为针对他们设立。
十七岁的王永去年初上战场,尚未接敌就吐得昏天黑地,随即被发配至此。
营中人人都有类似笑话,闲来互相取乐消遣。
唯有一人例外——千夫长彭茂,真正的六品将官。
这倒让顾恒有些意外,先前彭茂并未以官职自矜,毕竟在张绣面前也无甚可炫耀。
“彭老大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被当成垃圾扔到破甲营的,而彭老大是犯了事——战场抗命,本该杀头,却活了下来,最后到了这儿。”
“老黄说过,以彭老大的战功,当初要是不那么倔,现在至少能当上一营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