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2/2)
“因为……不够快?”沈念安硬着头皮接话,目光落在他腰间悬挂的玉佩上。那玉佩是暖白色的羊脂玉,雕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是她上个月偷偷刻了送他的,手艺差得能让玉雕师傅哭晕在工坊,御宸乾却天天挂在身上。
御宸乾低笑出声,笑声像落在玉盘上的珍珠,清越动听。他抬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拂过她鬓边的碎发,将那缕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傻丫头,是心不够静。你在想什么?来,再和我过过招”。
御宸乾并未拔剑,只凭一双肉掌应对。他身形未动,只在剑尖及肩的刹那微微侧过身,袍袖如流云般拂过剑身,“铮”的一声轻响,沈念安只觉一股巧劲顺着剑脊传来,手腕顿时一麻,长剑险些脱手。
“手腕太松。”他声音里带着笑意,指尖在她手背轻轻一弹,“三年了,还记不住‘粘’字诀?”
沈念安不服气地抿唇,借势旋身回撤,长剑反撩,剑风扫过廊下的紫藤花,簌簌落了满地淡紫色花瓣。她知道御宸乾总让着她,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当年能赤手空拳夺下她劈柴的剑鞘,如今应对她的招式更是游刃有余,可她偏想试试,自己离真正的“接住他一招”到底还差多远。
“先生别总躲!”她脆声喊着,剑招陡然加快,剑尖点向他胸前衣襟。这招“星垂平野”是她最拿手的,曾在御花园的比试里赢过禁军统领,可落在御宸乾眼里,破绽依旧处处可见。
他终于抬了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精准地夹在剑脊中央。沈念安只觉长剑像是被铁钳锁住,任凭她如何用力,剑身都纹丝不动,反倒是御宸乾指尖微旋,一股旋转的力道顺着剑身传来,逼得她不得不跟着转了半圈,裙摆扫过满地落花,沾了好些细碎的花瓣。
“力道用得太满。”他低头看她,眼底盛着细碎的晨光,“你总想着‘赢’,却忘了剑招里的‘转圜’。”
沈念安气鼓鼓地收剑,却在抬眼时撞进他含笑的目光里。他离得极近,龙袍上绣着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烁,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墨香——那是他批阅奏折时总沾着的味道。三年来,他教她识字断句,教她骑马射箭。
“那先生也得用真本事才行。”她小声嘟囔,却忽然手腕一翻,剑穗猛地甩向他眼前。这是她自己琢磨的小花招,算不得正经剑招,却在御宸乾微怔的瞬间,她手腕再翻,长剑直刺他小腹——这招是虚招,她早算好了他会侧身,届时手腕一转,就能逼得他后退半步。
可这次,御宸乾没躲。
长剑在离他衣襟寸许处停住,沈念安自己先慌了神。她看见他垂眸看着剑尖,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深沉。
“怎么不刺下去?”他轻声问。
“我……”沈念安脸颊发烫,慌忙收剑,“你可是先生,我哪敢……”
话没说完,手腕忽然被他握住。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常年握笔和练剑磨出的薄茧,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沈念安的心跳骤然乱了节拍,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又慌忙移开,看见他龙袍袖口那道浅疤——那是她初学剑时,剑锋脱手划伤的,当时他流了好多血,却还笑着说“丫头力气不小”。
“念安的剑,该有刺向任何人的勇气。”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包括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