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哑巴开口,鬼都跪着听(2/2)
黄二狗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却沉稳如山:“你守了一辈子的‘剪名’规矩,可你从来就没问过,为什么陈哑婆临死前,要把村里所有‘未录之名’的生辰八字,都藏在这乱葬岗的枯井里?”
他话音刚落,我们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震!
凡子用血画出的“人烛残阵”,其中一道血弧应声崩裂。
黄二狗脸色大变,他毫不迟疑地咬破自己的手掌,将涌出的鲜血一把拍在我的胸口的铜铃上。
那铜铃吸了血,嗡鸣声陡然一变,不再是向内镇压,而是化作一种诡异的声波向地下传去。
这一次,地下传来了回音。
是从那口早已干涸的枯井深处传来的。
一个断断续续、阴森可怖的童谣,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响起:“名字剪,魂不还;名字留,壳成母……”
随着童谣声,一团黑气从井口盘旋而上,渐渐凝聚成一个佝偻的虚影。
正是陈哑婆的残念。
她手里,还握着那把剪过无数脐带、也剪过无数名字的生锈剪刀,剪刀尖上,正滴着不存在的血。
她空洞的目光越过所有人,死死地钉在我的身上,声音像是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却清晰地钻进我的脑髓:“林无名……你不该生下来的。那一年,我给村里剪了六万个要死的名字,唯独你……你的脐带还没断,我就听见‘线谱’已经在叫你了。你不是人,你是个‘名’先于人而生的怪物。”
她缓缓抬起手中的锈剪,指向黄二狗,“而他,是你命里的第一任‘守声人’。”
就在陈哑婆的剪刀指向他的那一刻,黄二狗做出了一个让我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突然双膝跪地,手中的屠刀猛地反手刺入自己的左胸!
刀尖没入不深,却也不浅,鲜血立刻像泉水一样涌出,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将从自己胸口流出的滚烫鲜血,一把又一把地抹在我的镇魂铃上,对着陈哑婆的虚影嘶声力竭地吼道:“我以守线人之血,唤陈哑婆真名——陈九娘!”
陈哑婆的残念猛然剧烈一颤,仿佛被这三个字烫伤,手中的锈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虚影瞬间黯淡了许多。
黄二狗抓住这个机会,用还插在自己胸口的刀尖,猛地一挑,划开我胸前的衣襟,将那片搏动不休的诡异纹路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低喝道:“现在,你给我听好了!你他妈不叫林小舟,更不叫什么林无名!你的真名,从你生下来那天起,就没人敢写,更没人敢念!但今天晚上,我要用我的命和我的血,替你‘补名’!”
他刀锋一转,快如闪电地在我指尖划出一道血口。
一滴血珠顺着我的指尖,精准地滴落在被他鲜血浸透的铜铃之上。
刹那间,铃声大作。
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嘴巴也未曾张开,但在我的心底,在我的灵魂深处,一个我从未听过,却又无比熟悉的音节,清晰地被默念了出来——
“咢。”
这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整个乱葬岗的地下,仿佛有万千枯骨同时发出了共鸣。
草棚外,那六具跪着的焦尸齐刷刷地将头颅磕在地上,伏地叩首,用一种混杂着敬畏与狂喜的低语,汇成一股阴冷的浪潮:“主……回来了……”
铜铃在我胸口疯狂震颤,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却像一颗被激活的心脏,将某种滚烫的东西,狠狠泵进了我的身体。
那股力量顺着铃铛与皮肉的接触点,瞬间点燃了我心口处的纹路,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痛和灼热感,沿着每一条黑色的脉络开始向外疯狂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