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最后的疯狂(1/2)
一连三日,皇宫内外风声鹤唳,禁军与南景司的暗探如同梳篦般将盛京城及周边翻查了数遍。
悬赏令贴满了大街小巷,百姓议论纷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然而,真正的“陵渊王”却如同人间蒸发,踪迹全无。
南晏修顶着“沈南”的身份,自然也参与了这场大规模的搜捕。
他带领着禁军队伍,在各处宫苑、街巷“尽职尽责”地巡查。
暗地里,他却利用职务之便,巧妙地将搜查重点引向无关紧要之处,并暗中传递消息,掩护己方人员转移或隐匿。
所幸,提前得到的预警让他们有了准备,潜伏在禁军中的力量虽受震动,却尚未暴露。
昭阳殿内,沈霜刃看似平静地准备着大婚事宜,实则心弦紧绷。
礼部的官员来来去去,繁琐的礼仪、奢华的嫁衣、堆积如山的赏赐……这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
她更担心的,是外面的局势,是南晏修的安危,是整个计划是否还能如期进行。
第三日下午,礼部官员终于交代完最后的事项,躬身退去。
殿内安静下来,只剩她一人。
窗外,天色渐暗,一弯弦月悄然爬上天际,清冷的光辉洒在寂静的宫苑。
沈霜刃倚在窗边,望着那弯冷月出神。
连日来的压抑、等待、以及内心翻涌的不安,让她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疲惫。
忽然,一阵极轻、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的脚步声,自殿外廊下传来,停在了她的窗边。
是他回来了。
沈霜刃立刻收敛心神,面上恢复平静,对着空无一人的内殿,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无需伺候。”
说完,她亲自上前,轻轻关上了窗户,又仔细检查了殿门是否闩好。
做完这些,她才转身,走回内室,在床榻边静静坐下,目光投向窗户的方向,耐心等待着。
不多时,窗户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一道熟悉的身影如夜风般卷入,落地无声,正是卸去了铠甲、只着一身深色劲装的南晏修。
“霜儿,你还好吗?”
他快步走近,第一句话便是低声询问,目光在她脸上仔细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丝异样。
这三日,他无法时刻守在她身边,心中牵挂不已。
沈霜刃抬眼看他,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意:
“放心啦,我这边没事。礼部的人刚走,一切……按部就班。”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外面情况如何?”
南晏修在她身旁坐下,低声道:“搜查还在继续,风声很紧。但我们的人,暂时都安全,未暴露。禁军内部虽有盘查,但我应付过去了。”
他简单几句,略去了其中的惊险与周旋。
“那就好。”沈霜刃松了口气,但眉宇间的忧虑并未完全散去。
她望向窗外那弯弦月,声音几不可闻,“还有两日……就大婚了。”
南晏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月光在她眼中映出两点清冷而坚定的光芒。
他明白她话中的未尽之意——大婚之日,便是图穷匕见、生死搏杀之时。
他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略显单薄的肩膀,声音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放心。计划已反复推演,各方都已准备就绪。我们……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这句话,既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沈霜刃靠在他肩头,感受到他传递过来的坚定,心中稍安。
南晏修似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物,又拿出一本略显厚重的册子,递到她面前。
沈霜刃接过,借着室内微弱的烛光看去。那是一块非金非铁、触手温润、雕刻着繁复虎纹的令牌,入手沉甸甸的。
另一本则是蓝皮账册,封面上并无字样。
“这是?”沈霜刃疑惑地看向他。
“这块是‘虎贲将军令’,”南晏修指着令牌,语气郑重,“见令如见我,必要时,可凭此令牌调动我在西域秘密训练、安插在盛京附近的一部分精锐私兵,人数虽不多,但皆是百战死士,绝对可靠。”
他顿了顿,又指向那本账册,“这本账册,记录的是陵渊王府明面账目之外,我多年来暗中经营积累的一部分财物,金银、田产、商铺皆有,地点分散,但取用之法都已写明。这些……你好好收着。”
沈霜刃的目光在令牌和账册之间来回扫视,心中的疑惑更深,还夹杂着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翻开账册粗略看了几页,里面记录的财富数目之巨,确实足以让她挥霍无度地过完两辈子。
“你给我这些……干什么?”
她抬起头,紧紧盯着南晏修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答案。
南晏修避开她锐利的目光,拉着她的手,走到床榻边坐下。
烛光跳跃,映得他神色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诀别之意。
“霜儿,”他握紧她的手,声音低沉而缓慢,
“大婚之日,变数横生,刀兵相见,生死一线。我虽竭尽全力谋划,有七八分把握,但世事难料,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总有那……万分之一的意外可能。”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仿佛说出接下来的话需要极大的勇气:
“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人。若……若事有不谐,计划失败,我的人会制造混乱,趁机用早已准备好的替身,替你假死脱身,然后秘密送你出宫,离开盛京,远走高飞。”
他拿起那块将军令和账册,再次塞回她手中,目光恳切而决绝:
“这些,是我现在唯一能提前给你留下的东西了。令牌可保你一时安危,调用力量;这些钱财,足够你隐姓埋名,在任何地方都能安稳富足地度过余生。霜儿,答应我,如果真有那一天……不要回头,不要犹豫,拿着这些,活下去。”
沈霜刃怔怔地看着他,手中的令牌冰凉,账册沉重。
她看着他眼中深藏的忧虑、不舍,以及那份为她铺好后路的孤注一掷,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酸涩难言,随即涌起的,是一股滔天的怒火与决绝!
什么叫“唯一留下的”?什么叫“替我假死脱身”?什么叫“安稳度过余生”?
她缓缓将那块沉甸甸的“虎贲将军令”握紧,收入自己袖中。
然后,她拿起那本记载着惊人财富的账册,站起身,走到烛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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