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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温情陷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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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强烈的懊悔与自我厌恶猛地攫住了他。

他南景司自认并非耽于美色、强取豪夺的昏君,更何况对象是沈昭,是沈铮的女儿,是他计划中需要安抚、更需要利用的棋子。

他本该徐徐图之,用后位将她牢牢绑住,而非如此急色失态,留下这般难以收拾的残局。

“是朕……失德。”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嘶哑得厉害。

他上前一步,下意识想伸手触碰她,却在看到她倏然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时,手指僵在半空,又缓缓收回。

“朕……会补偿你。大婚之礼,必以最隆重之仪。日后宫中,绝无人敢轻慢于你。”

他试图让语气显得郑重而充满歉意,却掩不住其中的一丝慌乱与急于弥补的迫切。

沈霜刃依旧闭着眼,只有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她没有回应他的承诺,只是将脸更深地埋入锦被,仿佛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只留下一个充满了受伤与疏离的背影。

这无声的抗拒,比任何哭诉责骂都更让南景司心头刺痛。

从那天起,南景司待沈霜刃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而显着的变化。

赏赐如流水般送入昭阳殿,不再是先前那种充满权衡与审视的例行恩赏,而是多了许多明显投其所好的珍玩、衣料、古籍。

他甚至亲自过问昭阳殿的用度,吩咐内务府务必以未来皇后的规格精心伺候,不得有丝毫怠慢。

他来的次数也明显频繁了。

不再仅仅是维持表面功夫的用膳相伴,有时是下午送来新进的贡茶与她“共品”,

有时是晚膳后信步而来,过问几句大婚筹备的细节,或是看似随意地聊些无关朝政的闲话。

尽管沈霜刃多数时候仍是那副恭顺却疏离的模样,回应也简洁得体,

不再有那日午膳时刻意营造的温婉亲近,但南景司却似乎并不介意,甚至……有些甘之如饴。

他发现自己开始留意她的一些小习惯。

比如她看书时,喜欢将垂下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

思考时,指尖会无意识地摩挲袖口的刺绣。

他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将她与记忆中的晴禾比较,却又在心底某个角落悄然承认,她们是截然不同的。

晴禾像一团温暖明亮的火焰,而她……

更像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表面平静,内里却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故事与力量,越是难以靠近,越是让人想要探寻。

一次,他批阅奏折至深夜,心中烦闷,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昭阳殿附近。

殿内灯火已熄,只余檐下几盏宫灯在夜风中摇曳。

他屏退随从,独自站在殿外不远处的一株花树下,望着那漆黑的窗口出神。

雒羽悄声提醒:“皇上,夜深露重,是否回宫?”

南景司却摆了摆手,低声道:“她今日……可还好?”

问完,他自己都怔了一下。

这已不是第一次无意识地探问她的日常。

雒羽垂首:“回皇上,郡主一切安好。只是据青莹说,郡主近来似乎夜寐不甚安稳,偶尔会惊醒。”

南景司眉头微蹙。

夜寐不安……是因为那夜的事吗?

愧疚感再次漫上心头,同时升起的,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明了的、想要驱散她梦中惊魇的冲动。

他发现自己开始在意她的情绪,她的安康,甚至她偶尔流露出的一丝极淡的、真实的情绪波动。

这种在意,渐渐超出了对一个重要棋子的掌控,超出了对沈家残余势力的安抚,甚至……

超出了对晴禾替身的那份执念。

他站在深秋的寒夜里,望着那扇沉默的窗户,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沈昭,这个他原本只打算作为工具和象征娶回来的女人,似乎正在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悄然侵入他的思绪。

他好像……有点在乎她了。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些许陌生与不安,仿佛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但与此同时,看着昭阳殿的方向,心中那份时常盘踞的冰冷与空寂,似乎被一丝极细微的、陌生的暖意所填补。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对雒羽道:“传朕口谕,明日让太医院送些安神助眠的方子到昭阳殿,要温和不伤身的。再……将库里那尊白玉安枕寻出来,一并送去。”

“是。”雒羽应下,心中却也微微诧异。

皇上对这位未来皇后,似乎是真的上了心。

南景司最后望了一眼那漆黑的殿宇,转身离去,明黄色的袍角拂过落满霜华的石径。

他未曾看见,在他转身之后,那扇他凝望许久的窗户后,一道清冷的目光,正穿透黑暗,静静地落在他离去的背影上。

沈霜刃倚在窗边,指尖冰凉。

南景司近日愈发“体贴”的举动,尽数落在她眼中。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无波无澜。

愧疚?补偿?还是……动了些许真情?无论哪一种,都是她乐于见到的。

绳索正在收紧,猎物正在一步步走入陷阱中心。

她拢了拢衣襟,将窗外那令人窒息的“深情凝望”与秋夜寒凉一并隔绝。

刚一转身,尚未适应内殿的昏暗,便猝不及防地落进一个宽大而结实的怀抱里。

那怀抱带着夜露的微凉和风尘的气息,却有着她最熟悉、最安心的温度与力道。

沈霜刃先是一惊,随即放松下来,唇边漾开一抹真实的笑意,轻声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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