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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暗流与机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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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铜疙瘩自己晃呢!”

围观者惊呼连连。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陈巧儿伸手按住某个连杆,桨叶竟渐渐停住;她一松手,水车又自己转起来——简直像活的。

“这叫‘惯性调速装置’。”她朗声解释,刻意用最浅白的话,“就像推秋千,推对了时辰就越荡越高。水车也是一个理,找准了力的节奏,就能借力生力。”

她边说着,边“无意中”踢倒了脚边一个小木墩。木墩滚向书吏方向,那官员下意识后退半步,靴子恰好踩中地上一块颜色略深的方砖。

“咔嗒。”

极轻微的机簧声从地下传来。

下一秒,院墙根忽然弹起七根竹竿,每根竿头都绑着个滑稽的布偶——那是陈巧儿用碎布头做的,形态夸张,有吐舌的猴子、扭腰的狗熊,布偶手里还举着条幅:

“多谢李员外送料钱!”

“水车不妖人心妖!”

“七姑茶香飘十里,气死奸商李扒皮!”

最后那条显然是花七姑的手笔——她不知何时混在人群里,此刻正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哄笑声炸开。布偶随着竹竿弹动左右摇摆,憨态可掬,哪还有半分“妖器”的恐怖?连书吏带来的爪牙都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疤面汉子脸色铁青,书吏更是气得胡子发抖:“你、你竟敢戏弄官差!”

“大人明鉴,”陈巧儿一脸无辜,“这是工坊的‘警示机关’,专防野狗野猫乱闯。谁知今日触发,还带了字……许是哪个顽徒恶作剧?”

她话音未落,工坊屋顶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某个藏在屋檐的水囊破了,清水浇下,不偏不倚将书吏淋个透湿。水囊里竟还掺了花七姑特制的茉莉香粉,那官员顿时满头满脸香风阵阵,狼狈如落汤鸡。

人群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闹剧以书吏甩袖离去告终。但临出门前,疤面汉子回头深深看了陈巧儿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了初时的轻视,取而代之的是毒蛇般的寒意与……一丝诡异的欣赏。他嘴唇微动,用只有口型的声音说了三个字:

“等着瞧。”

院门关上,夕阳将最后一线金光投在青石地上。鲁大师缓缓坐倒在竹椅上,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你今日太冒险了。”老人声音干涩,“那机关陷阱……”

“不冒险,此刻我们已在县衙大牢。”陈巧儿收起笑容,蹲在师傅膝前,“而且我留了余地——竹竿弹的是布偶不是竹箭,淋的是香粉不是粪水。传到知县耳里,顶多算‘顽劣’,构不成‘抗法’。”

这是她从现代商业博弈中学的:面对恶意打压,反抗要有分寸。既要让对方痛,又不能授人以柄。

花七姑端来热茶,茉莉香与此刻院中的香气混在一起。“巧儿姐,那最后的水囊……”

“我临时改的。”陈巧儿接过茶盏,“原本装的是灶灰,但想到真要泼了,仇就结死了。香粉好,羞辱够了,还不至于让人拼命。”

鲁大师盯着徒弟看了许久,忽然问:“那些布偶的字条,你何时写的?”

陈巧儿与花七姑对视一眼。

“昨夜。”两人异口同声。

老人摇头笑了,那笑里有无奈,更多的是释然:“罢了罢了,我老了。这世道……或许真需要你们这样不守规矩的脑子。”

夜色渐浓时,陈巧儿独自坐在工坊里,就着一盏灯检查水车模型。月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那影子随着灯焰晃动,像另一个不安的灵魂。

今日看似赢了,但她清楚:李员外已经将她视为必须拔掉的钉子。当利益冲突升级到你死我活时,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书吏和打手了。

她手指抚过齿轮冰冷的齿,忽然想起穿越前读过的某位机械先驱的传记——那人发明了改良纺纱机,结果被传统工人砸毁工厂,流落他乡。

历史从不温柔对待革新者。

窗外传来极轻的叩击声,三长两短。陈巧儿推开窗,花七姑闪身进来,手里抱着个包袱。

“县里传来的消息,”她压低声音,“李员外三天前派人去了州府,似是找什么‘大人物’。还有……”她解开包袱,露出一套叠得整齐的男子衣袍,“你得准备走了。”

陈巧儿瞳孔一缩。

“鲁大师让我给你的。”花七姑将衣服推到她面前,眼眶微红,“师傅说,你的本事不该困死在这个小县城。州府有工部衙门,有匠作大监,那里或许有人能看懂你画在图纸角落的那些……公式。”

原来老人什么都看见了。

陈巧儿握紧衣袍,粗布摩擦掌心的触感真实得发痛。她忽然想起穿越之初的茫然,想起鲁大师第一次看见她画的透视几何图时的震惊,想起那些深夜师徒争论“重力加速度”与“阴阳升降”的荒诞又温暖的日子。

“师傅他……”

“师傅还说,”花七姑打断她,努力让语气轻松,“你那‘自动沏茶机’的最终版,得给他留下。否则他就不认你这个徒弟。”

陈巧儿笑了,眼泪却砸在衣袍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子时的梆子声遥遥传来。她吹灭油灯,在黑暗里静静坐了许久,直到月光移到工作台正中,照亮那具沉默的水车模型。

齿轮的阴影交错投在墙上,像某种古老的密码,又像命运布下的迷宫。而她知道,自己已经转动了第一组齿轮——无论前方是更精妙的机械,还是更凶险的旋涡,她都必须继续转下去。

因为这是穿越者唯一的活路:用超越时代的知识,在旧世界的铁壁上凿出光。

窗外的老槐树上,一只夜枭突然发出凄厉的啼鸣。

陈巧儿猛地抬头,看见树影间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她迅速扑向油灯想重点亮光,手指却停在半空——

因为她听见了,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不是来自院门。

而是来自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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