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公堂暗流与织坊惊雷(2/2)
“肃静!陈巧儿身份之事,本官自会行文核查。至于花七姑一事,本官亦有耳闻,尔等乡邻,当以和睦为贵,不得无故诽谤他人!陈巧儿,你暂且收押,待本官查清再行发落。退堂!”
没有当场定罪,也没有释放。暂时的收押,给了双方缓冲和周旋的时间,但也将陈巧儿置于了更直接的险地——县衙大牢,那可是李员外更容易做手脚的地方。
陈巧儿被带下公堂,押往女牢。经过花七姑身边时,她递去一个“放心,按计划进行”的眼神。花七姑紧紧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忍着没有落泪,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陈巧儿在公堂上奋力周旋的同时,花七姑事先联络的几位受过陈巧儿恩惠(比如帮他们用土法治好了牲畜的小毛病、改良了织机效率)的村民,开始在衙门外和市集上悄然散布消息。
“听说了吗?李家逼婚不成,竟然诬告巧儿姑娘!”
“巧儿姑娘多好的人啊,教咱们做省力的工具,怎么会是坏人?”
“就是!七姑也是被逼的,多可怜见儿的,李家还要坏她名声!”
“官府老爷明察秋毫,肯定能还她们清白!”
这些议论起初只是涓涓细流,但结合之前“巧工娘子”帮助村民、以及李家爪牙被陷阱戏耍的趣闻,很快汇聚成一股对李家不利的舆论暗流。尤其是一些家中有女儿、对李家行事早有不满的村民,更是心生同情。
而花七姑,在陈巧儿被押走后,并没有回家哭泣。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径直来到了镇上最大的、与李家有竞争关系的“锦绣织坊”。这家织坊的老板娘姓周,是个精明能干的中年寡妇,平日里与李员外家的生意明争暗斗不少。花七姑的绣活和织布手艺在附近是出了名的好,周老板娘曾多次想挖她过来。
周老板娘见到花七姑,有些意外:“七姑?你怎么来了?听说你家……”
花七姑直接打断她,开门见山:“周老板娘,我想和您做笔交易。我愿将我所知的几种独特织法和配色秘诀传授给织坊的织女,条件只有一个:请老板娘动用您的关系,在城里帮忙散布消息,将李员外如何威逼利诱我家、如何诬告我妹妹陈巧儿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传开,越多人知道越好。”
周老板娘眼睛一亮。花七姑的手艺她是眼馋的,这不仅能提升织坊的竞争力,更能借此机会打击李家声誉,可谓一举两得。她略微思索,便爽快答应:“好!七姑,你是个爽快人!这事包在我身上!李老贼行事霸道,早该有人治治他了!”
县衙的女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陈巧儿被单独关在一间相对干净的牢房,这或许是花七姑暗中打点的结果,但也可能意味着更大的危险——孤立,更容易被针对。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仔细回想着公堂上的一切,评估着当前的处境。县令的态度暧昧,李员外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会出什么阴招?是直接在牢里下手,还是继续罗织更致命的罪名?
夜深人静,牢房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是寻常狱卒巡逻的节奏。陈巧儿立刻警觉起来,悄悄将一枚锋利的石片捏在手中。
脚步声在她的牢门前停下。灯笼的光线透过栅栏,照亮了一张猥琐而熟悉的脸——是张衙内!他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并非衙役打扮的打手,显然是通过关系混进来的。
张衙内隔着牢门,贪婪地盯着陈巧儿,嘿嘿笑道:“小娘子,这牢里的滋味不好受吧?早从了本公子,何至于此?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乖乖签了这份认罪书,承认你是逃奴,并承诺劝说七姑嫁入李家,本公子或许还能求李叔父饶你一命。否则……”他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这牢里死个把身份不明的女犯,可是常有的事。”
他示意打手打开牢门。冰冷的铁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刺耳。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陈巧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紧了石片,计算着距离和时机。硬拼肯定不行,但绝不能坐以待毙。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利用牢房狭窄的空间和身上的“小玩意儿”制造混乱,争取呼救的机会。
就在张衙内一只脚跨进牢门的瞬间,突然,走廊尽头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倒地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奇怪的、若有若无的箫声(或者是某种类似箫的乐器声)不知从何处飘来,幽咽凄清,在死寂的牢狱中回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张衙内和两个打手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下动作,警惕地望向黑暗的走廊深处。箫声忽远忽近,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心生寒意。
“什……什么声音?”张衙内声音有些发颤。
陈巧儿也愣住了,这箫声来得太突兀了。是巧合?还是……
黑暗的牢狱,诡异的箫声,被打断的阴谋。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是友是敌?那吹箫之人是谁?是暗中保护她们的神秘人终于现身,还是这牢狱之中,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陈巧儿的命运,在这一刻,似乎又被抛入了一个更加迷离的旋涡之中。
而远处,花七姑点燃的舆论火种,是否又能及时燃起,形成足以对抗李员外权势的燎原之火?所有的答案,都隐藏在那越来越近、却又捉摸不定的箫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