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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惊雷裂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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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本该是辞旧迎新、阖家团圆、充满希望与喜庆的日子。然而,永和十三年(公元357年)的春节,对于戍守长江南岸,尤其是扼守三峡出口、位置至关重要的夷陵一带的晋军来说,却是在一种极度紧张、疑神疑鬼、风声鹤唳的压抑气氛中度过的,毫无半分节日的喜悦。

夷陵,地处长江三峡西陵峡口,扼守川江与荆江之咽喉,是逆流而上进入巴蜀、顺流而下直抵江陵的锁钥之地,地势险要,乃真正的兵家必争之地。此处的烽火台,亦是整个江陵防线中最坚固、规模最大、驻军最多的一座,台基以巨大的青石垒砌,高达五丈,分为三层,驻有超过两百五十名经验丰富的精锐守军,储存着足以支撑月余的粮草器械。台将周健,是桓温麾下的一员老将,素以谨慎稳重、防御得当着称,深受桓温信任,将如此要地托付于他。

自从腊月二十三那场诡异的、动摇军心的“河灯事件”后,周健便下令全台戒备等级提到最高,枕戈待旦。不仅加派了双倍的明哨暗哨,对江面、江岸乃至台基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监视得滴水不漏,就连台内的饮食用水,也加强了检验,轮流取用,生怕敌军故技重施,施放毒物,重演烽火台被摸的惨剧。他甚至下令拆除了台基附近所有可能提供攀爬借力的树木和杂物,清理出开阔的视野射界。

除夕之夜,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再次降临,天地间一片苍茫。夷陵烽火台内,却难得地有了一丝违和的暖意和微弱生气。周健体恤部下征战辛苦,又逢年节,特意让人多备了些酒肉,允许不当值的士兵在营房内围炉守岁,稍解那无法与家人团圆的思乡之苦,也借此缓和一下连日来高度紧绷的神经。他自己则带着几名最信任的亲信军官,在台顶那寒风凛冽的望楼内,一边小酌着温过的、驱寒的浊酒,一边强打精神,密切关注着江面和对岸那片死寂的、仿佛隐藏着巨兽的黑暗。

“将军,这冉闵也太能折腾了,诡计层出不穷。”一名校尉灌了一口温酒,暖流下肚,却驱不散眉宇间的忧虑,“先是鬼兵渡江,摸哨夺台;又是江心刻石,蛊惑人心;前两天还搞什么万盏河灯,追魂索命...弄得弟兄们心里都毛毛的,看什么都像北军的诡计。这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片刻。”

周健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目光却依旧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窗外漆黑一片、只有风雪呼啸的江面:“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年节,越不能有丝毫松懈!冉闵用兵,已入诡道,王猛更是善于揣摩人心,专攻软肋。他们定然料到我等佳节思亲,防备可能因疲惫和思乡而松懈,说不定就会趁此良机,再施我们意想不到的雷霆手段!别忘了甲三、甲四那些台子的教训!”

另一名军官紧了紧衣领,呵着白气道:“将军未免过于谨慎了。我等夷陵台坚如磐石,台基深入岩层,别说区区敌军小队,就是千军万马正面强攻,没有数日也休想撼动。况且如此风雪严寒,江面浮冰碰撞,根本无法行船,敌军难不成还能插上翅膀飞过来?或者从地底钻出来不成?”他的话引来几声附和的笑声,试图驱散一些压抑。

周健摇了摇头,没有反驳,但心中的那根弦却始终紧绷着,没有丝毫放松。他有一种强烈的、挥之不去的直觉,风暴并未远离,而是在暗中积蓄着更可怕的力量,等待着最致命一击的时机。他尤其注意到,最近几天,台基附近的鼠蚁蛇虫似乎异常活跃,甚至有负责检查库房的士兵报告,在夜深人静时,隐约听到台基深处、靠近岩石地面的地方,传来隐隐的、极其细微的、类似凿击或摩擦的异响,若有若无。虽然后来组织人手仔细查验,并未发现任何明显的通道或挖掘痕迹,大多被当作是岩石因严寒冻裂、或是风雪敲击、亦或是心理作用产生的错觉,但这丝疑虑如同毒蛇,始终萦绕在周健的心头,让他寝食难安。

“传令下去,守岁可以,酒每人限一碗,肉管够,但任何人不得醉酒,兵器甲胄不得离身,必须放在触手可及之处!后半夜,所有人员,包括刚才饮酒的,必须归岗!加强巡查!”周健放下酒杯,沉声下令,不容置疑。他不能拿全台弟兄的性命和夷陵要地的安危去赌那万一。

“诺!”军官们见主将态度坚决,也收敛了笑意,肃然应命。

......

然而,周健和他的部下们并不知道,也绝难想象,那致命的、毁灭性的危险,并非来自他们警惕的江面,也非来自空中,而是来自他们脚下深处,来自那被认为最不可能、最为安全的——地基之下!

就在夷陵烽火台那看似坚不可摧、与山岩融为一体的巨大青石台基之下,一条狭窄、幽深、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隐秘地道,正在悄无声息地、以惊人的耐心和毅力,向着台基最核心的承重部位延伸。地道内,空气污浊稀薄,弥漫着浓厚的泥土腥味、汗水味和灯油燃烧的味道。十几名慕容翰麾下最精锐、最擅长土木作业的工兵,如同不知疲倦的土拨鼠,两人一组,轮流作业,耐心而坚定地挖掘着。

这些人,是王猛从全军数十万人中精心挑选出的,多有矿工或土木营造的背景,精通挖掘、支撑、测量和爆破技术,心理素质极佳。他们利用风雪和节日守备相对松懈的时机,从距离烽火台足有三百步外的一处极其隐蔽的、被枯藤和积雪覆盖的岩缝开始掘进。挖掘产生的泥土,被装在特制的皮袋里,由专门的小队在夜间悄无声息地运出,分散抛弃在远处的沟壑、江边或被风雪深深覆盖,不留任何痕迹,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地道内空间逼仄,工兵们用的是特制的短柄铲和小型镐,动作轻柔而富有节奏,尽量减少声响。地道的四壁和顶部用带来的轻便木桩和厚木板临时加固,防止坍塌,也隔绝了一部分声音。每前进一段距离,他们就会停下来,用简易的罗盘和铅垂线校对方向,确保精准地指向目标。

领队的工兵队正,是一个名叫黑齿的中年汉子,面容黝黑粗糙,沉默寡言如同岩石,但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却闪烁着沉稳而锐利的光芒。他的怀里,贴身藏着一张王猛亲自绘制、标注了夷陵烽火台详细结构、特别是其地基薄弱点和关键承重柱位置的羊皮图纸,这是他们此次行动的“圣经”。

“队正,快到预定药室位置了,听声音,上面就是主承重墙的基座。”一名满身泥污、汗流浃背的工兵停下挖掘,凑到黑齿耳边,压低声音报告,语气中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前的兴奋。

黑齿点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众人更加小心,动作放到最轻。他趴在地上,将耳朵贴近地道前端湿润的泥土,仔细倾听着上方的动静。隐约能听到模糊的、被层层土壤和岩石阻隔后的脚步声、谈笑声,以及隐约的、守岁士兵的猜拳行令声,那是台上守军的声音,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就是这里了。小心扩挖,注意支撑,绝不能塌方!”黑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精光。他指挥手下,开始向四周和上方小心地、缓慢地扩挖,最终在台基最关键的几个承重柱下方,形成了数个不大的、但结构稳固的药室。

然后,最重要的、关乎行动成败的东西被最谨慎地运了进来——几个密封的、沉甸甸的、外面包裹着防潮油布的陶罐。这些陶罐被小心翼翼地、按照图纸标注的特定位置和角度安置在药室内,彼此之间用浸过防火油脂的、粗细不一的引线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复杂的引爆网络。这些陶罐里,装的正是王猛集中了麾下所有能工巧匠,根据古籍记载和无数次冒着生命危险的反复试验,改良优化了配比的特制火药!其配方较之前代更为科学,威力大增,稳定性更好,而且被做成了“一窝蜂”式的集束结构,埋设时讲究方位和叠加效应,旨在产生最大的爆破冲击力和对建筑结构的毁灭性效果。

安装过程极其谨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一点火星、一次碰撞就引发灾难,那将死无葬身之地。引线被小心地接驳起来,一直延伸到地道之外,连接到一处安全的、隐蔽的引爆点。

“检查无误!撤!”一切准备就绪,黑齿借着微弱的手势灯光最后确认了一遍,果断下令。

工兵们有序而迅速地沿着原路匍匐撤回,沿途小心地处理掉可能留下的任何工具痕迹或个人物品。当他们全部撤出地道,回到那片隐蔽的、寒风呼啸的岩缝外时,天色已经蒙蒙亮,正是春节的黎明,旧年的最后时刻,新年的第一缕曙光尚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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