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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逆流与反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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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肉之伤,筋骨之痛,死不了人!”江云舟抬起头,看着慕容翰,眼中那簇冰冷的火焰越烧越旺,几乎要喷射出来,“他们想用这种龌龊手段吓退我,想让我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病榻上瑟瑟发抖,想让所有寒门学子看看反抗的下场!我偏要让他们看看,寒门子弟的骨头,有多硬!想让吾辈屈服?休想!”

最终,慕容翰拗不过他眼中那近乎执拗的信念之光,深知此刻退缩意味着前功尽弃。他只好亲自调度,带着一队精锐护卫,用软轿小心翼翼地将江云舟抬起,冒着依旧未停的凄风冷雨,一路护送前往西市同文书局。

当额缠渗血绷带、面色苍白如纸、左腿打着夹板、需要两名壮硕仆役搀扶才能勉强站稳的江云舟,如同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勇士,突然出现在人头攒动、议论纷纷的同文书局时,原本喧闹的书局,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正在购书、阅书的学子、百姓,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愕、震撼、心痛、敬佩地看着这个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年轻官员。

江云舟的目光在书局内扫过,最后,定格在了书架最显眼位置,摆放着的一套装帧精美、罗列着天下各大世家谱系源流的《氏族志》上。他示意随从将他扶到那排书架前。

然后,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他接过书局伙计慌忙递过来的、一支饱蘸浓墨的狼毫笔。他的手臂因虚弱和伤痛而微微颤抖,但他握笔的手指却异常稳定。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毅然在那标志着“太原王氏”辉煌历史、记录着其先祖“功绩”的书页空白处,挥毫写下了两行力透纸背、如同战书般的批注:

“门第非天定,德才可自立。”

字迹虽因伤痛而略显歪斜挣扎,但那十个字所蕴含的挑战意味、不屈精神与浩然正气,却如同惊雷炸响,又如同洪钟大吕,重重地敲在每一个目睹者的心头!

此举,无疑是在向整个盘根错节的世家门阀体系,公开宣战!是用生命和鲜血写下的战书!

消息如同野火燎原般蔓延开来,在整个长安城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轩然大波。赞誉者称其有“古之直臣风骨,虽古之汲黯、朱云不能过也”,将其视为寒门脊梁;贬斥者则骂其“狂妄悖逆,不知死活,自寻死路”。

三日后,仿佛是为了回应这赤裸裸的、打在脸上的“挑衅”,太原王氏联合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等几个关系密切的世家大族,在风景秀丽、一向是文人雅集之地的曲江园,举办了一场极尽奢华的秋季诗会。遍请长安名流、文坛耆宿、权贵子弟,鎏金请柬如雪片般飞出,却独独“遗漏”了所有寒门出身的官员,尤其是江云舟及其志同道合者,甚至连一些态度暧昧、倾向于新政的世家子弟也未获邀请。

这无疑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公开的孤立与羞辱,意图向世人展示,谁才是这长安城真正的主人,谁掌握着文化的定义权与社交的话语权,试图将寒门官员排斥在主流圈层之外,使其“社死”。

然而,他们低估了寒门官员的智慧、勇气与反击的创造力。

诗会当日,曲江园内丝竹管弦,靡靡之音不绝于耳,觥筹交错,琉璃杯盏闪烁着炫目的光彩。世家子弟们峨冠博带,宽袖飘飘,吟风弄月,反复斟酌着“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的精妙平仄与典故出处,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民间的疾苦都与这风雅之地无关,沉醉在自我营造的虚幻繁华之中。

然而,就在与曲江园仅一水之隔的对岸,一片原本荒芜杂乱、无人问津的河滩地上,一夜之间,竟然如同变戏法般,搭起了一座简陋却结实牢固的芦苇草台!以江云舟(不顾伤病,乘坐肩舆到场,脸色苍白却目光炯炯)、慕容翰为首,数十名寒门官员、新科进士,以及大量支持新政的太学生、民间饱学之士,汇聚于此,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与对岸形成鲜明对比的《民生策论会》!

没有美酒佳肴,只有清茶一盏,润喉解渴;没有华服美饰,只有布衣青衫,干净利落;没有风花雪月,只有关乎国计民生、切中时弊的激烈辩论与务实探讨!

当对岸世家诗会还在为一句诗的韵脚推敲不已、争论这是否符合某位古代诗家的风格时,这边草台上,已经传来了关于“漕运改革五利三弊的具体数据分析”、“如何有效清查地方豪强隐匿户口的技术手段”、“边郡胡汉杂居地区如何实现税收公平与民族和解”等议题的热烈讨论!辩手们引据经典,结合自身在基层的实践案例,言辞恳切,思想碰撞,火花四溅,吸引了大量过往的商贾、工匠、农夫甚至妇孺驻足聆听,叫好声、议论声、恍然大悟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场面热烈非凡,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更妙的是,慕容翰早有准备。他深知文化战场的重要性,特意请来了长安市井中颇有名气的各族歌者、说唱艺人和皮影戏班子。将这些寒门进士们在策论会上提出的精彩观点、可行的政策建议,甚至包括江云舟那石破天惊的“门第非天定,德才可自立”的批注,巧妙地编成了通俗易懂、朗朗上口、易于传播的民歌民谣和皮影戏脚本!

很快,一首名为《均田歌》的曲子,首先从曲江对岸的草台响起,随即以惊人的速度,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连黄口小儿都能跟着哼唱: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莫道寒门无俊杰,一朝看尽长安花……”

歌词直白而充满力量,旋律简单而激昂上口,将新政的理念和寒门的诉求,用最接地气的方式,植入到千千万万普通百姓的心中。

文化的对抗,从庙堂之高,延伸到了江湖之远。寒门力量,用这种贴近地气、发动民众的方式,开始强势争夺话语权,传播自己的理念。那来自曲江对岸草台上的激烈策论声与昂扬民歌谣,仿佛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那些依旧沉浸在风雅旧梦、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世家子弟脸上。曲江园内的奢华诗会,在那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磅礴的“民生”之声与民众欢呼的映衬下,竟显得如此苍白、空洞、矫揉造作而又不合时宜,仿佛一场即将落幕的、无人欣赏的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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