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冰刃初融（2/2）

但随着日头逐渐升高，阳光变得越来越炽热、毒辣，毫无保留地、近乎残酷地倾泻在光滑的冰面上。

奇迹，开始悄然发生，如同王谦所预言的那样。

先是冰川表面那层极细微的霜晶和浮雪，开始融化成几乎看不见的、氤氲的水汽。接着，一些向阳的、颜色略深的冰岩接缝处，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肉眼难辨的湿痕，仿佛冰川在默默流泪。

然后，就在某个特定的时刻，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一处尖锐冰棱的尖端，颤巍巍地、顽强地形成，最终承受不住重量，滴落下来，在寂静中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冰面开始反射出不同于冰层本身的、水润的光泽！那不是冰的坚硬反射，而是薄薄一层水膜形成的润泽！一些浅浅的冰蚀沟壑中，开始有涓涓细流出现，它们汇聚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如同碎玉碰撞般的悦耳声响，沿着冰川古老的脉络，执着地向下流淌、渗透！

冰面，真的开始融化了！而且，正如王谦所精准预言的那样，表层的冰变得酥脆，脚踩上去，不再是完全坚硬的、打滑的触感，而是带有一种特殊的、易于着力又不易瞬间滑倒的、略带粘滞的质感！虽然依旧危险万分，但已然出现了一条理论上可行的、用知识与生命换来的险峻路径！

张举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如同雪原上的篝火！他猛地站起身，抽出腰间的弯刀，刀锋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直指下方那因为智者预言而短暂开启的、通向胜利与复仇的死亡之路，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进攻的、如同雷霆般的怒吼：

“将士们——！王侍郎在天之灵指引我们！他用命换来的天险已开！血路就在脚下！”

“为了陛下！为了大魏！为了死难的同胞——！为了王侍郎——！”

“随我——杀——！！！”

“杀——！！！”

压抑已久的战意与悲愤，如同被压抑的火山般轰然喷发！三千羯族死士，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虎，沿着那条因阳光、智慧与牺牲而短暂开启的、充满了未知危险的死亡之路，向着居庸关守军毫无防备、做梦也想不到的后背，发起了雷霆万钧的、决定性的突袭！

冰川映照着他们迅猛如风的身影，消融的雪水，仿佛提前在为胜利和牺牲者流淌、吟唱。居庸关的最终丧钟，由这柄出人意料的、凝聚了忠魂智慧的“冰刃”，率先敲响！段兰的末日，进入了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