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两位太子(1/2)
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三人离开雪原绝地时,脚步都透着沉滞。谁也没有初离险地的轻松。姚穆雄垂着头,肩背绷得发僵,师父当着秦义与妹妹的面断了师徒情分,那声“情义已尽”如冰锥扎在心上,连抽泣都不敢放开声,唯有泛红的眼眶泄露出满心悲戚,任谁看了都心生恻隐。
秦义走在一旁,心绪比雪地更纷乱。绝地老人临别的嘱托犹在耳畔。“若姚穆雄日后为祸世间,替我除之”,这般匪夷所思的托付,像块冰压在他心口。他偷瞥一眼姚穆雄颤抖的背影,暗自心惊:若这份秘密被姚穆雄知晓,他此刻的悲痛,会不会瞬间化作噬人的怨怼?千般滋味搅在一起,让他连句安慰的话都无从开口。
圣光城的帝宫内,北域大帝姚光枯坐龙椅直至天明。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狭长,古稀之年的帝王指尖摩挲着龙椅扶手的纹路,悲喜交加的情绪在眼底翻涌。他曾以为,北域大位只能托付给资质平平的二儿子姚穆真,早已断了对长子的念想,如今听闻姚穆雄即将归来,只觉是天助北域。可转念想起当年父子俩为“求法”之事针锋相对,甚至闹到断绝往来的地步,又忍不住自嘲。那般僵持,终究是父子间的意气用事。血浓于水的牵挂终究压过芥蒂,他连夜传旨:以太子之礼,盛迎姚穆雄归城。
行至雪原与官道的分界处,秦义忽然勒住马缰。他清楚记得,当年正是姚光大帝力主诛杀魔胎,自己若随姚穆雄兄妹踏入圣光城,不仅会让姚光难堪,更会让姚穆雄夹在父王与挚友间左右为难。“姚兄,穆英公主,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吧。”
姚穆雄愣了愣,连忙劝道:“秦兄弟,到了圣光城正好休整几日,何必急于分开?”姚穆英却瞬间懂了其中关节,拉了拉兄长的衣袖,眼底的不舍藏都藏不住,声音轻得像落在肩头的雪:“秦公子既有要事,便不必勉强。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还望公子保重。”
“多谢公主挂念,你也保重。”秦义拱手,目光掠过姚穆英泛红的眼角,又转向姚穆雄,“姚兄,自相识以来,你我一见如故。日后若有难处,我必赴北域相助。只是穆英的婚事,还望姚兄多费心。姜玉龙绝非良配。”
“秦兄弟放心!”姚穆雄拍着胸脯,声如洪钟,“姜玉龙那等趋炎附势之辈,怎配得上我妹妹?北域的太子妃,轮不到他染指!”
秦义心中一暖,解下坐骑雪马的缰绳塞进姚穆英手中。指尖相触的刹那,两人都顿了顿,眼底的恋恋不舍如雪地晨雾,浓得化不开。“英儿,走吧。”姚穆雄看着妹妹怔愣的模样,无奈地摇头叹息,拉着她的马缰转身。马蹄扬起雪尘,渐渐模糊了身影。
“旧太子姚穆雄归城”的消息,如惊雷般炸响北域。文武百官争相涌入皇宫向姚光道贺,昔日冷清的太子府更是车水马龙,仆从们洒扫庭除,忙得脚不沾地。姚穆雄踏入太子府朱红大门时,指尖抚过熟悉的廊柱,往日苦读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滚烫的泪刚到眼眶,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如今是归来的储君,岂能在下属面前失态?
他没有去前厅见等候的臣属,径直走进西侧的书房。屋内陈设依旧,古松木桌泛着温润的金黄,仿佛还是昨日刚采办的模样,唯有书桌前的地面,留着两道深浅不一的油光。那是他当年日夜伏案苦读,衣肘反复摩擦磨出的印记。姚穆雄坐在案前,指尖抚过木桌的纹路,心中百感交集:当年为了求法,他顶着“忤逆父王”的骂名出走,如雪原古松般耐着寒苦,卧雪眠霜从未懈怠,如今总算艺成归来。这太子府,终将成为北域的核心,甚至会在古星之上占据一席之地。
他在书房静坐了半个时辰,姚穆真提着衣摆奔进来,眼圈红得像浸了血,刚开口便带了哭腔:“大哥,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二弟,是大哥错了。”姚穆雄猛地起身,伸手按住弟弟的肩膀,声音发颤,“当年我太幼稚,只顾着自己求法,让你和妹妹受了太多委屈。”
“大哥回来就好!”姚穆真擦去眼泪,笑着拍他的手背,“北域一日没有太子,人心就一日不安。如今你学艺归来,父王脸上都有了光彩!”
“我当年留信给父王,便是要他褫夺我的太子封号,立你为储。”姚穆雄拉着他坐下,语气恳切,“这次回来,我只想听父王安排。日后你坐大位,我为你冲锋陷阵,补回当年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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