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出去走走（2/2）

这日午后，乌篷船行至一处三岔河口，前方原本宽阔的河道，忽然变得拥堵起来。

十几艘大小不一的商船货船挤在一起，船工们的叫骂声、争吵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怎么回事？”林晚坐起身，朝那边望去。

船尾的剑心，睁开了眼。

他只看了一眼，便淡淡地开口：“山塌了，堵了主河道。”

果然，前方不远处，一座临河的山崖塌了半边，巨大的土石将最宽的主河道堵得严严实实。

“这可怎么办！我的货要赶着送去南淮府的！”

“让开让开！我的船小，我先过去！”

“凭什么你先过！都别动，等官府来人疏通！”

船工们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让谁，把本就狭窄的副河道也堵死了。

小金皱起了眉。

“他们，很吵。”他不喜欢这种混乱。

“是啊。”林晚看着那片乱局，笑了笑，“因为他们都想让河水，按自己的意思流。”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可河水，有它自己的想法。”

她转头，看向另一条几乎无人问津的，长满了芦苇的狭窄水道。

“剑心，那条小路，能走吗？”

剑心的目光扫过那条水道，平静地回答：“窄，但船能过。”

“那就走小路。”林晚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不着急，我们慢慢走。”

剑心点点头，竹篙轻点，乌篷船悄无声息地调转了方向，像一条滑溜的泥鳅，钻进了那片茂密的芦苇荡。

争吵声和叫骂声，渐渐被隔绝在身后。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

芦苇荡里，水道蜿蜒，水流也变得平缓。

阳光透过芦苇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水鸟被惊起，扑棱着翅膀，发出一两声清脆的鸣叫。

小金看着那些在主河道上争吵不休的船只，在视野中越来越小。

又看了看他们这条安静、平缓，却一直在前进的小船。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们的船，听河水的。”他转头，对林晚说。

林晚睁开一只眼，看着他那双清澈的金色眼眸，笑了。

“孺子可教。”

小金也跟着笑了。

虽然他不太明白“孺子可教”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林晚在夸他。

乌篷船在芦苇荡里，不紧不慢地穿行。

当他们从另一头出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他们已经绕过了那段拥堵的河道，重新回到了宽阔的江面上。

落日的余晖，将江面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身后，再也看不到那些拥堵的船只。

前方，是开阔无垠的江水，和连绵不绝的远山。

“你看。”林晚指着前方，“路，不就又出来了吗？”

小金看着那片壮丽的晚霞，看着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的江河，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这次出来，比在茶馆里看书、劈柴，有意思多了。

他喜欢这种感觉。

跟着林晚，顺着河水，一直往前走。

至于要走到哪里去。

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