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谁怕(2/2)
“老冯啊!”
“那肯定不行,阿芳不满意太正常了。老冯那模样,长得歪瓜裂枣的,他儿子能好到哪儿去?咱们甜甜这模样,配他儿子可太吃亏了。”萧弘杉毫不留情地批评了一番岑永利,又转头问岑青:“甜甜想要个什么样的啊?”
岑青只觉餐桌上有一道目光紧紧锁住自己,让人不敢直视。回答萧弘杉时,声音都带着些结巴:“萧伯伯,没、没想过,脾气好……就是能对我好,就行。”
萧弘杉大笑:“甜甜这要求也太低了吧?不过你说脾气好倒是对的。你瞧你妍妍姐,选了个脾气那么差的,以后可有苦头吃了。”
沈睿妍接着萧弘杉的话说道:“景洵哪里脾气臭啦?景洵可温柔了。”她扫了眼岑青,又说:“萧伯伯、岑叔,要我说,你们一点儿都不用担心岑青的事。我给她牵了个线,我看他们发展得挺好。”
萧弘杉和岑永利同时问:“谁啊?”
“李谦益,李氏集团董事长跟前妻的儿子,现在是南纺的总经理。”
萧弘杉回忆片刻,终于想起这么个人。
岑永利一听就不赞成:“青青,怎么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这个李董的儿子啊,不太合适,毕竟咱们家………”
岑青想打断父亲,却被萧弘杉抢先一步:“永利,你别总是像个老古董似的,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年轻人处得好就行。要我说,这李董的大儿子,问题恐怕在于年纪有点大了,比甜甜大了有六七岁吧?甜甜还是找个同龄男孩更合适。”
“李总看起来也还好,年龄差距没那么大。”岑青下意识回答,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
此刻萧景洵的目光越过精致的菜肴,准确地对上她躲闪的视线。
只是一瞬,她便赶忙转向萧弘杉的脸,解释:“不是,萧伯伯,你们都误会了,最近是因为接了弘科南纺的项目,所以才托沈小姐牵的线。”
萧弘杉笑着指了指岑青:“暴露了,都下意识为人家说话了不是?工作中认识的怎么了?工作中认识的就不能谈恋爱了?”
晚餐后,萧弘杉挽留众人留宿。岑青本不想留下,可萧景洵几乎都和沈睿妍待在一起,她还没找到机会跟萧景洵提弟弟的事,这要是错过了,下次再见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和岑永利商量一番后,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夜晚,萧景洵和沈睿妍两人分头回房间洗漱,岑青终于觅得良机。
二楼走廊的夜灯次第亮起,岑青踏上铺着地毯的楼梯。那些陈年的木阶在她脚下发出细细支呀声,她不禁想起他十七岁的那个年夜。
她抱着保温桶站在萧景洵房门外,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推开门时少年正赤脚踩在满地碎渣上,脚下的地毯洇出深红的血迹。那张漂亮的脸因极度气愤而泛红,对着她嘶吼,让她滚出去。她执拗地接近,将保温桶放在柜子上,蹲下身慢慢收拾。手指被割破了却不觉得疼,她那时想,他的伤比她更疼。
她沿着熟记于心的路线,上楼、转弯,径直走到走廊最深处,与那扇熟悉的门再度相逢。
她又想起他二十岁那个冬夜的秘密——她端着姜撞奶推开这扇门,撞见刚沐浴出来的他。水珠顺着人鱼线滑进浴巾边缘的阴影里,湿漉漉的黑发凝着水珠,蛊惑人心。
虚掩的门传来浴室的水声,与记忆重叠。岑青悄悄进去,怕沈睿妍发现,又反手锁上门。
空旷的房间里,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在回荡。
水声骤停,岑青猛地攥紧衣摆。
浴室门推开,蒸腾的热气裹着凛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萧景洵仅在腰间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脖颈滚落,在锁骨处汇成小小的水洼,那里新鲜的伤痕十分刺眼。
她局促地站在那,眼巴巴望着,那人自顾自地喝水,仿佛没有看见她。
然而下一秒,他便转过脸来,湿漉漉的睫毛下眼神阴鸷,嘲讽道:“改行当小偷了?”
“不、不好意思,我...…我是来求你一件事。”岑青理不直气不壮,说话有些结巴。
萧景洵踱步过来,逼近她,迫使她倒进沙发,带着潮湿的热气将她困在角落:“还知道要反锁门。”他指尖抚摸她颤抖的唇瓣,“但是,等我的地方不对。”
紧接着,他起身弯腰将扛起人,两步迈至床边。
岑青被甩到床上。眼前一花,身上一重,那人就压上来,径直扯掉她的卫衣,动作一气呵成。
她被吓懵了,下意识双手环抱在前胸,他不准,一手捏住她两手腕按在头顶,强迫她打开。
此刻男人眼底翻涌的暗潮裹挟着危险的信号,而她退无可退。发丝滴下水来,落在她的睫毛、脸颊、脖子,丝丝凉意让她忍不住发颤。
岑青满心羞赧,却仍未忘记自己的来意,只是话到嘴边,变得磕磕绊绊:“我……我不是来……”
“你不是来跟我上床的?”他嘲弄一笑,“以前求我,好歹知道做了之后再说。怎么?现在连做都不做了,是觉得随便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现在是不是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纵然心里明白自己对他而言,或许也就只有那点价值,可被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岑青还是觉得心里像被刀割一般难受,身上的温度也仿佛瞬间消散,一片冰凉。
她没有拿捏萧景洵的资本,或许只有乖乖承受,才能拿到弟弟的推荐信?可是,难道他们要一直这样纠缠下去吗?
岑青思绪万千,满心纠结。
这副模样落在萧景洵眼里,却成了故作委屈,他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厌烦,冷冷撂下一句:“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在我这儿,你没有欲擒故纵的资格。”
“是个很小的事!”察觉到他有意起身,岑青连忙说,“真的是个小事……能不能……请你写封推荐信给江南国际学校,我爸妈实在是没办法了,他们要求很严格,必须有名校名人校友推荐才能………”
萧景洵没耐心听完,松手站起,走向酒柜的背影挺拔如松,说出的话却冷若冰霜:“你们家还真是啊,你从我这儿又拿钱又拿特权,前段时间连你妈也跑来找我借钱,一开口就是五百万。现在连你弟弟上学的事儿都找上我了。”冰水注入琥珀色水晶杯时发出清脆声响,“说说,你们还想怎么利用我?嗯?终极目标是当上萧太太,得到我的全部资产?”
听到这话,岑青瞪大眼睛,她竟全然不知,母亲找自己要了两百万之后,还去找他借了钱,而且一开口就是如此大的数目。
她看着萧景洵仰头饮尽杯中水,半晌才喃喃低语:“什……什么……”
到底是多大的生意,需要借七百多万周转?她顿时羞愧难当。
曾经固执地维护这所谓的“感情”,坚持不要他的卡和房子,她不想让金钱污染了也许扭曲却真诚纯洁的爱意。
如今看来,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去,她再也没有脸面提及弟弟的事情。
过了许久,她轻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声道:“对不起,是……我妈过分了,我……我会想办法还你……”
“你还?”萧景洵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他走过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那张苍白的脸抬起来,“你最好真的像你装出来的那样有骨气,自己赚钱还,别用我给你的卡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