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保住了？（2/2）

这声呻吟，像一粒投入静湖的石子。

“咳...咳咳咳！”

更多的吸气声、细微的咳嗽声接连响起，起初稀疏，然后迅速变得密集，最终连成一片。

那是数千具沉寂太久的身体，重新学习呼吸的本能交响。

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了挣扎向上的力量。

最先恢复清明的，同样是外围的年轻人。

一个少女睫毛颤动，睁开了眼。她的瞳孔起初涣散，倒映着大殿穹顶那些重新流淌起微弱灵光的古老符文。

几秒后，焦距凝聚，她看到了身旁同伴同样茫然的脸，看到了自己不再被晶壳覆盖、恢复柔软的手指。

她缓慢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宽敞的大殿——

断裂的立柱根部萌发着灵光，龟裂的地面弥合如初，空气中漂浮着令人心安的、雨后泥土般的清新气息，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温暖明澈的金色光晕，那时林允熙离火的余温。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祭坛前方。

那里，一个青年背对着她，微微佝偻着身躯半跪在那里，右手垂在身侧，手背上那个缓缓旋转的混沌旋涡印记，正散发出令人灵魂安宁的微光。

青年身旁，一左一右站着两位绝色女子，一个冰蓝灵气缭绕如护法星环，一个周身金色光焰虽已内敛却依旧温暖如火阳，她们的目光，都关切地落在青年身上。

少女的嘴唇哆嗦起来。

记忆的碎片快速闪过——

无边黑暗、灵魂被抽离的剧痛、族长悲怆的嘶吼、大地崩裂的轰鸣......与眼前这宁静、温暖、充满生机的情景猛烈碰撞。

“活......活着？”

她发出气音，带着巨大的不确定。然后，她猛地抬起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嘶——！”

疼痛如此真实，如此鲜活。

下一秒，滚烫的眼泪决堤而出。

“哇---！”

她毫无形象地放声大哭，不是悲伤，是一种情绪闸门被彻底冲垮的宣泄，劫后余生的狂喜、漫长黑暗的恐惧、以及对眼前那个背影无法言喻的感激，全部化作了最原始的嚎啕。

哭声，是有感染力的。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越来越多苏醒的年轻族人，在确认了‘活着’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后，加入了这场眼泪的盛宴。

起初是嚎啕，渐渐变成了压抑的、却更令人心酸的抽泣。

他们互相搀扶，相拥而泣，泪水打湿了彼此的肩膀，也洗刷着灵魂上积压了太久的尘埃。

中生代的族人们苏醒得更沉默，也更警惕。

一位中年男子猛地睁眼，眼中精光一闪，第一时间不是检查自身，而是感知。

灵力运转畅通，甚至比沉睡前的滞涩感更加圆融；魂力饱满稳固，那如附骨之疽的虚弱剥离感消失了；阵法平稳运行，虽然远未恢复全盛，但根基扎实，再无崩溃的迹象；地脉厚重、平稳、充满生机地搏动着，与家族气运重新紧密相连。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不可能的结果：我们......得救了？邙山......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