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流火弹,炸的四国胆战心惊!(2/2)
“掷——!”
随着他一声令下,分散在各处掩体后的“新锐营”士兵,竟然也纷纷掏出了同样的黑球,点燃,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缓慢推进、阵型密集的蜀国“龟甲阵”奋力掷去!
数十个黑点带着嗤嗤燃烧的火花,在空中划出杂乱的弧线,落向蜀国军阵!
“暗器?火油罐?” 蜀国副将嗤之以鼻,“无用!” 他坚信,厚重的包铁盾牌足以抵挡这种投掷攻击。
然而,下一瞬间——
“轰!!!”“轰隆——!!!”
震耳欲聋的、绝非寻常火药爆竹可比的巨大爆炸声,接连在蜀国严密的盾阵中、盾阵前轰然炸响!火光猛地迸发,虽然不是特别耀眼的明火,却伴随着浓烈的硝烟和刺鼻的硫磺气味!更可怕的是那爆炸的冲击力!
“咔嚓!”“哐当!”“啊——!”
坚固的包铁木盾,在近距离的剧烈爆炸冲击下,竟然被炸得木屑纷飞,铁皮扭曲变形,甚至直接碎裂!持盾的蜀国武士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盾牌上,虎口崩裂,手臂剧痛,沉重的盾牌再也握持不住,脱手飞出或直接砸在身上!阵型瞬间被撕开数个缺口!更有倒霉的武士,被飞溅的盾牌碎片或爆炸的直接冲击掀翻在地,虽然厚甲保护未受致命伤,但也被震得头晕目眩,耳鼻流血,瞬间失去战斗力!
这还没完!
第一波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卫森已经吼出了第二道命令:“再掷——瞄准缺口!”
又是一批黑球冒着火花飞来,这次更加精准地投向被炸开的阵型缺口和混乱的人群!
“轰!轰轰轰——!”
连绵的爆炸再次响起!蜀国重甲方阵彻底大乱!原本无懈可击的“龟甲”,此刻千疮百孔,到处都是捂着耳朵惨叫、踉跄后退、或被同伴撞倒的士兵。硝烟弥漫,刺鼻的气味笼罩了半个广场。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厚重防御,在这诡异的、会爆炸的黑球面前,竟然显得如此脆弱可笑!
“冲锋!!” 卫森抓住时机,拔出佩刀(同样未开刃),第一个从掩体后跃出!他身后,那些原本被视为废物的纨绔子弟们,此刻眼中却燃烧着狂热与一种近乎报复般的兴奋,嚎叫着,挥舞着刀枪,如同嗅到血腥的豺狼,朝着混乱不堪的蜀国军阵冲杀过去!他们虽然个人武艺依旧稀松,但仗着人多、对方阵脚大乱,又是从各个方向一拥而上,顿时将本就崩溃的蜀国军阵冲得七零八落!
钝器交击声、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失去了盾阵保护、又被爆炸震得心神恍惚的蜀国武士,面对这群虽然不成章法但气势汹汹的“疯子”,竟然节节败退,完全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他们厚重的盔甲此刻成了累赘,行动迟缓,被大雍士兵从侧面、后面不断用刀背枪杆“砍砸”、“捅刺”,虽然不致命,但疼痛和屈辱感足以让他们崩溃。
不过片刻功夫,蜀国两百重甲武士,已然倒下一大半,余下的也彻底失去了战意,狼狈地聚拢在一起,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些手持怪异黑球、眼神凶狠的“公子哥”,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
胜负,已分。而且是一种比古汉败落更加彻底、更加颠覆认知的方式!
“停——!!” 司礼官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惊愕,甚至有些变调。
广场上,卫森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不知是硝烟还是兴奋的汗水),看着一片狼藉、硝烟袅袅的战场,以及那些灰头土脸、眼神惊恐的蜀国武士,咧开嘴,露出一个混合着疲惫与巨大成就感、甚至有些狰狞的笑容。他转身,面向御台,再次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无比响亮:“陛下!新锐营幸不辱命!”
死寂。
比之前古汉败落时,更深沉、更彻底、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庆元殿内外。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广场上那硝烟弥漫的场景,看着那些手持奇怪黑球、气喘吁吁却眼神发亮的大雍“纨绔兵”,看着那些东倒西歪、盾牌碎裂、满脸是血(多是鼻血或震伤)的蜀国重甲武士。
那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寻常的火药!威力太大了!竟然能炸裂包铁重盾!这……这简直是战场上的噩梦!
古汉郡王手中的酒杯终于彻底滑落,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些黑球,仿佛看到了魔鬼的造物。
蜀国主使臣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身边的副将更是失魂落魄,看着自己麾下精锐的惨状,又看看卫森手中把玩的一个剩余的黑球,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南宫淮瑾一直保持的温润笑容,彻底消失。他缓缓放下酒杯,手指微微收紧,眼神深邃得可怕,目光在那硝烟、黑球、以及高台上始终平静的女帝身上来回扫视。
北漠特使和沙国使臣已经震惊得站了起来,扒着栏杆,恨不得跳下去看个究竟。
大雍的文武百官,则是在极度的震撼与茫然之后,爆发出难以抑制的、震天的欢呼与惊叹!尤其是那些家中有子弟在“新锐营”的官员,此刻的心情简直如同坐过山车,从地狱到天堂,看着自家那个不成器的混账小子,居然……居然立下如此“奇功”?虽然手段诡异,但赢了!赢得如此干脆利落,如此震撼人心!
而与此同时,远离庆元殿喧嚣、位于皇宫制高点的摘心楼顶层。
凭栏而立的北堂少彦,在轮椅上坐得笔直。他透过敞开的轩窗,将广场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从黄泉断刀,到三三制破古汉,再到此刻……流火弹摧枯拉朽般毁灭蜀国重盾阵!
他的脸色,从最初的震惊,到凝重,再到此刻的……一片复杂的空白。
他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胸腔里,那颗久病虚弱的心脏,此刻却跳得异常沉重而缓慢。
平心而论……
北堂少彦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这四个字。
平心而论,若是他,面对四国使臣如此连环进逼、各逞心机的局面,他能如此从容不迫,层层铺垫,步步为营吗?他能拿出这层出不穷、闻所未闻的“新物”吗?他能将一场看似助兴的宴饮演武,变成如此犀利、如此全方位的国力与威慑展示吗?
冰、玻璃、新酒、新刀、新战法……还有这威力骇人的“流火弹”!
他甚至……连京城里那群人憎狗嫌、被视为废物的纨绔子弟,都能废物利用,训练成一支打出如此震撼效果的“奇兵”!
这已不仅仅是才智,这是近乎妖孽的算计、魄力与……对人心、对局势精准到可怕的掌控力!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绪,浅殇连忙上前为他抚背顺气。
北堂少彦咳得脸色泛红,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再抬眼看向远处广场上,那个高踞御座、在万众瞩目下依旧平静淡然的小小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震撼、欣慰、骄傲,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淡淡的……失落与敬畏。
他老了,病了。而这个帝国,已经在女儿手中,展现出一种连他都感到陌生、却无比强大的全新气象。
“陛下……” 侍立在一旁的老丞相龚擎,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窗边。他捻着雪白的胡须,脸上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来,不是平日那种稳重持成的笑容,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畅快淋漓的、甚至带着点老顽童般得意的灿烂笑容,眼睛眯成了两条缝,望着广场方向,低声感慨,声音里满是叹服:
“这女帝……还真是……算无遗策,步步惊心啊。”
他看得分明,从恩科选题开始,到今夜盛宴的每一个环节,无不是精心设计,环环相扣。示奇、炫技、诱利、显威……将大雍的“新”与“强”,如同最华丽的锦绣,一层层铺展开来,强势地烙印在四国使臣、百官、乃至天下人的心中。
这不仅仅是登基大典。
这是一场宣告。
一场由年仅六岁的女帝,向整个天下发出的、不容置疑的强势宣告!
北堂少彦听着老丞相的感叹,沉默良久,最终,也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庆元殿,眼神深处,最后一丝疑虑与担忧,似乎也随着那广场上尚未散尽的硝烟,悄然飘散了些许。
他的女儿,远比他想象的,更能执掌这个帝国。
而此刻的庆元殿,在一片死寂后的嗡嗡议论与复杂目光中,我轻轻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天子笑”,指尖感受着琉璃杯壁传来的凉意。
流火弹……效果不错。
该看的,都看到了吧。
我抬眼,目光平静地迎向蜀国使臣惨白惊惶的脸,迎向南宫淮瑾深不见底的眼眸,迎向古汉郡王失魂落魄的神情,迎向殿中所有或敬畏、或狂热、或深思、或恐惧的视线。
盛宴,尚未结束。
而有些人,恐怕已经食不知味了。
我微微一笑,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