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舅舅竟然有媳妇?(2/2)
众人闻声回头,见到我这个“杀神”般的六岁孩童突然出现,慌忙跪拜:“公主千岁千千岁!”
“都请起。”我摆手笑道,“今日微服私访,主要是来看看老丞相。昨日之事......还请您莫要见怪。”
老丞相连连摆手:“殿下言重了,老臣明白。”
我眨着天真的大眼睛:“丞相爷爷,老远就听见你们争论,不知在商议什么?说不定我能给出些不同见解呢?”
一位青衫文士上前行礼:“回公主,我们与恩师正在商议是否加开恩科。恩师认为当守旧制,但我等觉得应当尽早选拔人才,毕竟朝堂急需用人。”
我顿时来了兴致。开恩科选人才?这不正好撞上我的专业领域了吗?前世在公司兼职做人事行政的经验,此刻竟能派上用场。
“那诸位以为,如今大雍最急需哪方面的人才?”我环视众人,认真询问道。
一位身着青衫的儒生率先开口:“百业待兴啊!眼下我大雍看似兵强马壮,实则诸多物资都需从别国购入,譬如战马、精盐、药材等。因此在下十分赞同公主设立商务部之策。”
我微笑着侧身引见:“容我向诸位介绍,这位是仇大富,我的养父,也是新任商务部尚书。”
众人纷纷拱手行礼:“见过仇尚书。”
季泽安显然还不适应这等官场场合,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连连摆手:“诸位不必多礼。季某一介江湖草莽,若不是为了小女,断不会踏入朝堂。”
我忍俊不禁:“爹何必自谦?您经商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如今倒是委屈您了。”
老丞相见气氛略显凝重,连忙打圆场:“不知公主对开恩科一事有何见解?”
“恩科自然要开。”我正色道,“如今朝堂被安王与世家把持,民间易子而食的惨状时有发生。我本就有意通过恩科提拔寒门学子,与世家势力抗衡。只是......”我轻叹一声,“眼下朝局未稳,许多事急不得。”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另一位面容清癯的文士接着问道:“那公主打算选拔哪方面的人才?”
“士农工商,皆可入仕。”我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只要品性端正,能为国为民效力,我不拘一格选用人才。”
这时,一位一直沉默的中年文士忽然开口:“公主,在下以为,当务之急是选拔精通算术、善理财计的人才。户部账目混乱多年,急需能人整顿。”
另一人立即附和:“还要选拔精通农事之人。近年来天灾不断,若能有精通水利、农桑的官员,必能缓解民生疾苦。”
季泽安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若是需要精通商道之人,季某倒是可以举荐几位......”
花园里顿时议论纷纷,众人各抒己见,气氛热烈。我看着这一幕,心中渐渐有了计较。这些看似书生意气的争论,实则都是治国安邦的良策。
老丞相捋着胡须,眼中闪着欣慰的光。他这些门生,或许正是大雍未来的希望。
翠翠......翠翠......
是舅舅的声音!
我们一行人急忙起身,循声赶去。谁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季泽安脸色阴沉,目光紧锁着我的背影。
穿过花园,我们来到一处回廊。只见陆安炀紧紧抱着一位妇人——不,那女子虽已不年轻,梳的却是未嫁女子的发式。
那女子泪流满面,呆若木鸡,就这样瘫在陆安炀怀中,一动不动。
舅舅,快松手!我急得大喊。好不容易与老丞相修复关系,舅舅这一出若是唐突了人家府上的女眷,可如何是好?
老丞相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翠翠,你就是翠翠!陆安炀执拗地重复着。
舅舅!快放手!听见没有?
老丞相缓缓走近,仔细端详着陆安炀的脸庞,转身对身后的弟子们说道:今日府中有事,诸位先请回吧。
众人虽面露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向我行礼后便告辞离去。
待众人走远,老丞相颤抖着双手,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这是安炀?
正是我二舅舅,陆安炀。
他怎么会......还活着?
还活着。我轻叹,我初见时,他跟在慕白身边,说是他的师弟,心智却如孩童一般。慕白说,他是被人做成了药人,这才损了心智。
药人?可是那种刀枪不入、不惧生死的药人?老丞相追问。
正是。如今我们也在追查药人的线索,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定国公嫌疑最大。慕白说,当年便是在定国侯府遇见舅舅的。
陛下继位后才封的定国公,慕白见到他时还是侯爷......那也就是说......
没错,定国公与药人一案牵扯甚深。
见陆安炀仍死死抱着那女子不放,我只得上前往外拉他的手:舅舅,看着我的眼睛。我们先冷静下来好不好?这位小姐不走,就在这里。你先松手,行不行?
老丞相无奈地摆摆手,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无妨......他们本就是夫妻。
什么?舅舅和这位女子......是夫妻?
“还请老丞相为我解惑。”我轻声请求,心中已隐约猜到这段往事必然饱含辛酸。
老丞相长叹一声,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
“当年安炀与翠翠大婚次日,边境急报,他当即披甲出征。谁知这一去......”老丞相声音微哽,“便传来他战死沙场的噩耗。”
他望向相拥的二人,眼中泛起泪光:“翠翠受不住这打击,神智渐渐不清。她总说安炀没死,说梦见他在一个血池中浸泡,浑身是伤却还活着。这些疯话,当时谁都不信......”
老丞相抬手拭了拭眼角:“她日日到城门口等候,风雨无阻。后来实在无法,老夫只得将她接回府中照料。这些年来,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却始终记挂着安炀。”
我怔怔地看着相拥的两人,心头酸楚难言。原来舅舅出征前,竟已成了亲;原来这位看似疯癫的女子,这些年来一直凭着梦境中的一丝感应,坚信丈夫还活着。
“血池......”我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忽然意识到——龚翠翠梦中所见,恐怕正是舅舅被炼成药人的情景!这冥冥之中的感应,何其悲凉,又何其珍贵。
陆安炀似乎感知到怀中人的悲伤,将她搂得更紧,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嘴里反复念着:“翠翠不哭,安炀在......”
这一刻,纵使神智不全,纵使往事成空,那份深入骨髓的夫妻情谊,却从未被时光磨灭。
看着紧紧相拥、难分难舍的两人,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丞相面露难色,但为了女儿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公主殿下,眼下这般情形......怕是难以将他们分开。不如让安炀暂住老臣府中?请您放心,安炀也算是老臣的半子,老臣定会好生照料。”
这确实是眼下最妥当的安排。我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转身时,我习惯性地想去牵季泽安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我困惑地望向他,只见他面色沉静,目光却刻意避开我的视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爹,我们回宫去吧。”我轻声说道,“我有很多事想问问您。”
“好。”季泽安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我也有许多事要问你。走吧。”
他率先转身向府外走去,步伐比平日快了几分,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翻飞,始终与我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这若有似无的疏离,让我的心微微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