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凯旋归来（2/2）

郑遐被他逗笑了：“好好，算我想多了。”

话虽这么说，那份不安还是像根小刺，扎在心里。可等捷达车拐进岩田寨，远远看到自家院子的方向一片热闹，那点不安瞬间就被淹没了。

原来，岩田寨大胜鸡公寨的消息，早就通过村里的 “小喇叭”—— 那些爱凑热闹的婆婆客和围观群众，借着现代通讯工具传遍了整个寨子。车还没到院子，就听到了夹杂着鞭炮的脆响和村民的欢呼。

捷达车刚停稳，院子门口就涌上来几十号人，男女老少个个脸上挂着热切的笑。几个小伙子举着鞭炮，“噼里啪啦” 地燃放起来，硝烟弥漫；小伙儿们嘴里喊着 “遐哥厉害！”“平娃哥威武！”

宋老歪和村支书带头，领着村民夹道欢迎，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英雄凯旋喽！”

“遐娃、平娃，你们给岩田寨长脸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更有个苗族大叔站在院子高处，叉着腰拖长了调子 “打吆呵”—— 那是湘西少数民族特有的长调，婉转悠扬，像山歌又不像山歌，和蒙古长调有几分相似。

“吆呵呵 —— 岩田寨的风水转得好噢！” 第一个苗族大叔刚喊完，立马有其他人跟着呼应，“吆呵呵 —— 升官发财人兴旺噢！”“吆呵呵 —— 鸡公寨的蛮子吓破胆噢！”

满院子的人跟着起哄，吆呵声、欢呼声、鞭炮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像过年办喜事。

梁宁宁和李泉站在人群边缘，一脸黑线。

李泉凑到梁宁宁耳边，压低声音：“嫂子，这哪是村民啊，分明是土匪窝！连支书和村长都跟着起哄！”

梁宁宁没吭声，只是盯着被人群簇拥的郑遐 —— 她的老公，那个在海门市里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县政府办副主任，此刻穿着沾满泥点的羽绒服，被一群村民围着喊 “英雄”，笑得像个傻子。

梁宁宁不觉得好笑，更多的是抵触。

刚来寨子里时，她还觉得这里的宁静有几分新鲜，可经过年货被偷、讨薪、斗殴还有老歪叔说的乡下赌博成风……这一连串的事，她只觉得这里野蛮、落后、不可理喻。男人靠拳头解决问题，饭菜油腻得难以下咽，空气里永远飘着烟火和泥土的味道。

院子里很快摆起了 8 桌流水席，八仙桌密密麻麻摆满了整个院子。大块的新鲜猪肉、猪血旺端上桌，热气腾腾；米酒一杯杯斟满，酒香四溢。男人们划拳喝酒，女人们在一旁说笑，孩子们追逐打闹，整个院子都沉浸在狂欢的氛围里。

按乡里的规矩，女人上不得酒桌。梁宁宁只好和郑秀、郑妈妈还有几个嬢嬢在厨房里摆了一桌。郑秀知道她吃不惯家乡的油腻口味，特意做了清炒白菜、番茄炒蛋、小炒猪肉几个清淡菜式。梁宁宁勉强扒了一碗饭，实在没胃口，便悄悄溜到堂屋，隔着门缝看她老公郑遐喝酒。

她看着郑遐被村民们推到主席位上，看着宋老歪给他斟满米酒，看着他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脸颊红得像关公，嗓门也越来越大，心里那点仅存的新鲜感彻底消失了 ——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也不是她认识的郑遐。

她甚至有点担心，这场 “胜利” 会不会引来后续的麻烦？鸡公寨的人会不会报复？郑遐是国家干部，参与这种民间斗殴，传出去会不会影响他的工作？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子里打转，让她坐立难安。

酒桌上，郑遐端坐主席，左边是村支书，右边是宋老歪，身边围满了敬酒的村民。郑遐酒量奇大，来者不拒，酒到杯干，脸上红得发亮，眼神却还清明，说话条理清晰，只是嗓门比平时大了许多。

“老叔，各位弟兄，” 郑遐端着酒杯，大声说，“打架不是啥光彩事，大家莫到外面去吹。鸡公寨的人也是乡亲，这事过了就过了，往后还是要好好相处……”

梁宁宁在门外轻轻哼了一声，心里暗道：还想好好相处？依着这些土匪的性子，指不定哪天又得打起来。她现在只想赶紧过完年，带着郑遐回海门，这破地方，距离现代文明太远，她一天也不想多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