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破晓低语（1/2）
淡金浅灰的“混沌序光”在青思渊掌心微微摇曳，如同风中的烛火，脆弱却执着。
它不再仅仅是力量的外显，更像是一个不稳定的“感应器官”，与青思渊心象深处那同样处于磨合期的“混沌原初之核”相连。此刻，它正以极其缓慢、极其细微的幅度，向着周围那些古老、冰冷、布满创伤与腐化痕迹的金属巨柱，散发着一圈圈近乎不可察觉的共鸣波纹。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探查，更像是一种……“询问”。一种以自身蕴含的那一丝“秩序”与“净化”的“概念”，去“触碰”、“感知”那些残骸内部，是否还存在着与之同源的、“秩序辉光”的微弱回声。
石心走在他侧后方，步伐沉重而缓慢。他刻意压制着自己与这片空间“基底”的联系，仅仅将大地意志的触须如同最轻柔的蛛丝，贴着“地面”蔓延，感知着最基础的、最表层的能量流动与结构密度变化。这是极其精细的活计，对他的精神和体力都是不小的消耗，但他咬牙坚持着。他记得刚才自己被那无边“痛苦”吞噬的恐惧，也记得是老板和同伴将他从崩溃边缘拉回。现在，是他回报的时候。
鸦的身影始终在不远处若隐若现，如同最沉默的守卫。他的阴影感知覆盖了更广的区域，警惕着任何可能从残骸阴影深处、从能量膜薄弱处滋生的威胁。
缃珩则在后方相对安全的区域，一边调息，一边维持着那层稀薄却坚韧的净化光晕，驱散着空气中不断试图重新汇聚的、细微的腐化尘埃。
探索在沉默中进行，唯有脚下“地面”传来的、轻微的能量流动声，以及远处混沌乱流透过能量膜传来的、沉闷的呼啸声，如同这片死亡遗迹的背景音乐。
青思渊靠近了第一根之前未曾仔细探查的巨柱。这根柱子相对完整，表面没有明显的裂痕，但同样覆盖着厚厚的锈蚀与能量灼烧的焦黑痕迹。他抬起掌心，将“混沌序光”缓缓贴近冰冷的金属表面。
嗡……
极其微弱的、几乎被外界噪音完全掩盖的共鸣感传来。不是来自柱子本身，而是来自柱子根部与“地面”接壤处的一小片区域。那里的“秩序”回响稍强一丝，带着一种……被强力压制、但仍顽强存在的“纯净”感。
“这里……
石心立刻蹲下身，将手掌轻轻按在那片“地面”上，大地意志的触须更加集中地探入。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确定：“‘致密’，而且……有种‘断口’的感觉。”
“断口”？意味着且是断裂后嵌入此地的。
“挖开它。”青思渊果断下令。
没有合适的工具，但这难不倒他们。
石心深吸一口气，右拳握紧，仅存的岩甲在拳锋凝聚。他低喝一声，拳头带着并不猛烈但极其凝聚的冲击力，轰击在那片“地面”上！
不是蛮力破坏，而是以大地意志引导，将力量精准地传递、扩散，震松那片区域的物质结构。同时，鸦的阴影也如同灵活的铲子，从旁协助，将震松的、由空间尘埃与金属碎屑凝结成的“土石”快速清理到一边。
很快，一个直径约半米的浅坑出现在眼前。坑底，果然露出了不同于周围“地面”的材质——一片暗银色、布满了细密裂纹、边缘参差不齐的金属板残片，大约有脸盆大小。
青思渊俯身，掌心“混沌序光”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缓缓靠近那片残片。
就在“混沌序光”触及残片的瞬间——
残片表面那些细密的裂纹中，骤然亮起了微弱但清晰的乳白色光芒！光芒沿着裂纹流淌，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残缺不全的几何图案！同时，一股虽然微弱、却异常纯净、坚韧的“秩序”气息，从残片中散发出来，与青思渊掌心的“混沌序光”产生了清晰的共鸣！
“是它！”缃珩在后边惊喜地低呼。
青思渊也心中一定。虽然只是碎片，但这块残片内部，确实还保存着一丝“秩序辉光”的力量残响，或者说，是其核心结构的“记忆”。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引导着“混沌序光”，尝试与残片内部的乳白光晕建立更稳定的链接。这一次，不再是粗暴的“概念”碰撞，而是更加温和的“共鸣”与“引导”。
随着链接的建立，更多关于这块残片的信息涌入他的感知。
这并非“遏制阵列”核心本身，而是其外层能量回路与稳定结构的一部分。相当于一个大型设备上的一块“散热片”或“加固筋”。但即便如此，它也蕴含着相当可观的“秩序”特性，以及……关于如何利用这种特性进行小范围“净化”与“稳定”的基础信息。
最重要的是，青思渊通过这块残片，隐约感知到了附近其他几处更加清晰、更加集中的“秩序”共鸣点！
这块残片，如同一个信号放大器，或者说，一个残缺网络上的一个节点，让他能更清晰地“听”到这片废墟深处，其他“同伴”微弱的“呼唤”！
“不止一块。”青思渊睁开眼睛，目光扫向其他几个方向，“还有三处……不，四处更强的共鸣点。其中一处，能量反应最集中，结构也似乎最完整……很可能……是核心碎片的可能性最高。”
他指向空间最深处，一根最为粗壮、但也是损毁最严重、几乎从中断裂、表面覆盖着大片狰狞腐化痕迹的巨柱方向。那里，也是刚才腐化具现体涌出的地方。
目标明确，但路径凶险。
那根巨柱周围的腐化污染浓度明显更高，空气中飘散的暗紫色能量尘埃也更多。而且，刚才的爆发证明，那里是腐化能量与“秩序”残留冲突最激烈、也最不稳定的区域。
“需要……净化路径吗？”缃珩有些担忧地问。他的净化能力虽然有效，但面对如此浓度的腐化残留，恐怕力有未逮，而且消耗巨大。
青思渊看了看掌心依旧微弱的“混沌序光”，又看了看那块刚刚挖出的、散发着稳定乳白光晕的金属残片，心中有了计较。
“不用。”他说道，“我们用‘它’。”
他将那块脸盆大小的残片从浅坑中取出。然后，他引导着“混沌序光”，将其如同“胶水”或“引信”一般，小心地附着在残片边缘的几处关键裂纹上。
“混沌序光”蕴含的“秩序”概念与残片内部的“秩序辉光”残留同源，而其“混沌”与“转化”的特性，又能作为桥梁，让青思渊能够更顺畅地“引导”残片内那微弱但稳定的力量。
随着他的引导，残片表面的乳白光晕变得更加明亮、稳定，甚至开始向外散发出一个直径约一米的、极其稀薄的、半透明的乳白色光晕场。光晕场内，那些游离的、细微的腐化尘埃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被驱散、净化。
一个临时的、微型的“秩序净化领域”！
虽然范围极小，力量也弱，但它提供了一条相对“洁净”的通道！
“跟着光晕走。”青思渊双手托着那块散发着微光的残片，如同持着一盏风灯，率先向着那根目标巨柱走去。残片散发的光晕笼罩着他，也为他身后的石心和鸦开辟出一小片安全区域。
石心和鸦紧随其后，踏入那乳白色的微光之中。顿时，周围那令人不适的腐化气息被隔绝了大半，心神也为之一清。
三人以青思渊为箭头，小心翼翼地穿过那片腐化浓度较高的区域。残片的光晕不断与周围的腐化能量发生着微弱的湮灭反应，发出滋滋的轻响，光芒也随着能量的消耗而逐渐黯淡。青思渊不得不持续输入微弱的“混沌序光”进行维持和引导。
路途不远，但步步惊心。周围的巨柱阴影中，仿佛有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在窥视，暗紫色的能量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光晕边缘蠕动、试探，却不敢真正侵入那代表着“秩序”与“净化”的领域。
终于，他们抵达了那根断裂巨柱的底部。
这里的景象更加触目惊心。巨柱从中部断裂，上半截斜倚在旁边的残骸上，摇摇欲坠。断裂处和根部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缝，粘稠的、如同沥青般的暗紫色腐化物质从裂缝中渗出、凝结，散发出的恶臭与精神污染几乎凝成实质。地面上，散落着更多细小的、被腐化侵蚀得面目全非的金属碎片。
但就在这片腐化的中心，在那断裂的巨柱根部最深处，一块约莫西瓜大小、形状极不规则、通体呈现暗金色、表面密布着复杂能量回路的金属块，正深深地嵌在“地面”与柱体之间。
即使被厚重的腐化物质包裹，即使其表面的回路大多黯淡，青思渊手中的残片，以及他心象深处新生的“混沌序光”，都清晰地感应到了从这块暗金色金属块内部传来的、比之前任何一处都要强烈、都要纯净、都要……“悲伤”与“不甘”的“秩序”共鸣！
就是它！
“遏制阵列”G-743单元可能仅存的、相对最完整的核心碎片！
然而，想要拿到它，就必须清理掉周围那几乎将其完全包裹的、粘稠而危险的腐化物质。而且，这块核心碎片的状态显然极差，其内部能量回路严重受损，是否还能“激活”，能激活到什么程度，都是未知数。
更重要的是，青思渊能感觉到，这块核心碎片与这片空间的“基底”，以及周围其他残骸之间，存在着极其复杂而脆弱的能量与规则联系。贸然取出或强行激活，可能会引发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也许是更猛烈的腐化爆发，也许是整个“混沌夹缝”的结构性崩解。
“怎么办？”石心看着那被腐化紧紧包裹的核心，沉声问道。他能感觉到，那
鸦的阴影感知也反馈回来危险的信息：那块核心碎片周围的规则结构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僵持”状态，腐化能量与“秩序”残留如同两股势均力敌的军队在对峙，任何外力的介入都可能打破平衡，引发灾难。
青思渊沉默地看着那块暗金色的核心，又看了看手中光芒已经黯淡了不少的残片。
直接暴力清除腐化？风险太大。
等待？他们没有时间，这里的腐化与空间的“痛苦”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必须找到一个更巧妙、更……“温柔”的方法。
他回想起刚刚接收的远古文明知识中，关于“秩序辉光”应用的描述，尤其是关于“能量引导”、“规则抚平”以及“意识共鸣”的部分。又结合织梦者文明那些关于“心象沟通”与“情感共鸣”的烙印。
一个极其大胆、也极其冒险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石心。”他忽然开口，“我需要你再次与这片‘基底’建立连接。”
石心脸色一变：“老板！刚才……”
“不是深度共鸣。”青思渊打断他，目光锐利，“是最表层的、引导性的连接。你不需要去‘感受’它的‘痛苦’，而是去……‘聆听’它的‘低语’。”
“低语？”
“对。这片空间的‘基底’，承载了远古战争的创伤，承载了‘秩序’与‘腐化’冲突的痛苦。但它并非只有痛苦。那场战争中，有绝望，也必然有不甘、有坚持、有最后的意志残留。尤其是……守护在这里的‘秩序’一方。”青思渊看向那块暗金色的核心，“这块核心碎片，就是当年那些‘秩序’执行者意志的寄托物之一。它的‘悲伤’与‘不甘’，或许并非绝望，而是……一种等待，一种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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