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窃火者与守夜人（1/2）
幽蓝色的数据流，如同窃贼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在“火种库”的核心服务器阵列间穿行。
控制台前，那具被操控的工程师躯壳面无表情，瞳孔深处的幽光稳定闪烁。探针与数据端口连接处，细密的规则符文如同遇到烙铁的积雪般消融、让路。概念层级的解密协议正在以惊人的效率，剥开龙渊与各文明技术官们精心设置的重重防御。
“解密进度：17%…18%…”
海量的信息被抽取、压缩、封装，沿着那幽蓝的探针，流向未知的虚空彼端。那是青木墟千万种植物的基因图谱与灵能共鸣频率，是锈蚀帝国从辉煌到锈蚀的完整科技树与机械本源锻造秘法，是龙渊从混沌吞噬到规则重构的每一次关键实验数据，是上百个废土文明挣扎求存中凝结的文化精髓、历史记忆、技艺传承……
文明的骨髓，正在被抽取。
控制室内，只有服务器散热风扇低沉的嗡鸣和指示灯规律闪烁的微光。一切都显得如此正常。门外，遥远的炮火与震动经过重重地层和隔音结构的削弱，只剩下沉闷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脉动。
“解密进度：43%…44%…”
幽蓝光芒倒映在中年工程师空洞的瞳孔里，也映照在冰冷的金属控制台表面。他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一个不属于这具躯壳任何记忆的、充满机械精确感的“表情”。
快了。再有一百三十七秒，核心数据包就将传输完毕。之后，这具临时征用的“载体”和这条脆弱的连接通道会自毁，不会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物理证据。至于那些外围的、不完整的文明数据碎片，就留给这些土着去争夺和守护吧。议会的目标，始终是那些最具“研究价值”和“潜在威胁”的核心。
“解密进度：62%…63%…”
……
与此同时，城墙防御符文总控室外的通风管道内。
那几粒幽蓝色的光点已经悄然附着在主能源线路的几处关键节点上。它们没有释放能量，没有改变线路结构，只是如同最精密的寄生虫，将自己“编织”进能量流动的固有波纹中，记录着每一次能量峰值、每一次符文激活的频率与模式、每一处防御薄弱点的能量波动特征。
它们是“眼睛”，也是“坐标标记”。一旦需要，虚空议会可以凭借这些标记，进行超乎想象的精准打击，或者……更隐蔽的渗透。
其中一粒光点，在记录了一段异常剧烈的能量波动（对应着北城墙遭受攻城锤撞击的瞬间）后，似乎“犹豫”了零点几微秒。它内部的某种预设逻辑与当前记录到的、龙渊防御体系在绝境中表现出的、那种粗糙却顽强的“不规则韧性”产生了微弱的冲突。
但很快，更高优先级的指令覆盖了这丝波动。它继续稳定地记录着。
……
龙渊北城墙外。
虚空裂隙的“警告”所带来的凝滞，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那宏大而漠然的意念如同潮水般退去，幽蓝的裂隙依旧悬在西南天际，散发着冰冷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却不再有进一步的举动。
而北方的秩序峰峦，在短暂的停滞与“交涉”后，蓄能的光芒重新开始稳步提升，只是那三座峰峦的攻击指向，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调整——它们不再完全聚焦于二号、三号平台，而是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隐隐锁定了西南方那道虚空裂隙。
显然，虚空议会的干预，并未让熵的秩序意志退却，只是让它将龙渊从一个“需格式化错误”，暂时评估为了一个“涉及更高层级博弈的复杂变量区域”。净化仍在继续，但多了一丝审慎，也多了一个需要戒备的旁观者。
这微妙的变化，对龙渊而言，既是机会，也是更深的危险。机会在于，压力不再完全集中于一点；危险在于，他们彻底成为了两大至高存在势力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生死取决于博弈的进程。
“二号平台！平衡核心启动倒计时——十、九、八……”
铁砧-IV冰冷的倒数声在工地频道中响起，压过了重新响起的、秩序造物进攻的噪音。
倾斜的三号平台钢架下，侯健肩膀顶着的支撑柱已经被紧急焊接加固，但他自己半个身子的结晶化已经蔓延到了胸口，银白色的纹路在皮肤下如同蛛网般扩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摩擦般的剧痛。他身边的最后两名战士，一个已经失去意识，另一个正用仅剩的手臂，朝逼近的棱柱射击。
“七、六、五……”
攻城锤阵列再次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挤压城墙，灵能荆棘带在持续消耗下变得稀疏。侧翼的棱柱集群攻击越发凶猛。
“四、三、二……”
铁砧-IV的机械臂稳稳地按下了最后的物理启动闸。它那被棱柱擦伤的外壳下，数个备用零件因为过载而冒出青烟。
“一！”
“启动——！！！”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源自世界根基的震颤，以二号平台为核心，轰然扩散！
没有耀眼的光爆，没有狂暴的能量宣泄。
只有一种“感觉”。
一种边界被确立的感觉。
以二号平台为中心，半径约三百米的球形区域内，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背景秩序辐射”陡然减弱！空气重新开始不规则地流动，光线恢复了正常的折射与漫射，大地上那完美到令人疯狂的六边形晶体网格，在这个范围的边缘处变得模糊、扭曲，仿佛两种不同的“现实”正在互相侵蚀、争夺地盘。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新生的“平衡场”内，不同的规则力量——混沌的灰雾、青木墟的翠绿灵能、锈蚀帝国的暗红机械波动——不再被秩序之力迅速同化或压制，而是能够相对稳定地共存、甚至互相支援！
攻城锤阵列冲入这个范围时，速度明显迟滞，表面的银白光泽变得晦暗，与后方秩序领域的连接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隔开。棱柱集群的轨迹也出现了不自然的偏折和混乱。
“成功了！不规则气泡扩大了！”苏婉疲惫但充满振奋的声音响起。她能感觉到，自己控制的灵能藤蔓在平衡场内，活性恢复了至少三成！
“所有单位！依托平衡场边缘，组织反击！”罗霆抓住这宝贵的机会，嘶声下令，“城墙符文能量，集中修复‘甲三’至‘戊七’区段！给老子把缺口堵上！”
反击开始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绝望抵抗。在平衡场的加持下，守军的攻击变得有效。混沌能量弹能在秩序造物表面留下更持久的腐蚀痕迹；灵能藤蔓的缠绕和干扰能力大大增强；锈蚀帝国的震动武器破坏效率显着提升。
战局，第一次出现了微弱的、向龙渊倾斜的迹象。
侯健靠坐在加固后的钢架下，看着周围战场上秩序造物的攻势受挫，咧开嘴想笑，却只咳出了一口带着银色晶屑的血沫。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胸口那片冰冷正在向心脏蔓延。
“队长……”仅存的那个战士爬到他身边，声音虚弱。
“看来……钉进去的钉子……有点用……”侯健含糊地说着，眼皮沉重地垂下。
……
静滞腔室内。
乙木灵能维持阵的光芒稳定地流淌在林凡的身体表面，滋养着他千疮百孔的肉体和近乎枯竭的生命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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