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失控的左手（2/2）
这只手，美丽而恐怖，充满了力量与……不稳定性。它不再完全属于林凡，更像是三种力量暂时妥协、共同寄居的“巢穴”。
更糟糕的是，林凡感觉到，自己的左半身，包括心脏、左肺、乃至部分大脑区域，都开始传来被侵蚀、被同化的麻木感和……异样的兴奋感。左手的力量正在反向渗透他的身体！
“必须……控制住……”林凡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跳，试图重新凝聚涣散的意志，夺回对身体和左手的主导权。
但就在这时，天空中的“星骸”碎片，似乎察觉到了下方那个“容器”的不稳定和内部力量的僵持。它不再持续输出洪流般的能量，而是开始改变策略！
只见那暗紫色的能量聚合体中心，那块暗金色的不规则碎片本体，突然光芒大盛！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金色纹路在碎片表面亮起，一股更加精纯、更加接近“秩序”本源的力量波动散发出来！
这股力量并未直接攻击林凡，而是化作无数道极其纤细、几乎无形的金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从高空蜿蜒而下，绕过能量风暴最混乱的区域，精准地刺向林凡左手的各个关键节点——特别是掌心那个变异的漩涡中心，以及手臂上能量流动的几个交汇处！
这是“秩序”力量的“渗透”与“编程”！它试图绕过正面冲突，直接侵入能量结构的核心，从内部瓦解混沌的抵抗，重新编写规则，将林凡的左手乃至整个人，转化为可控的“秩序造物”！
几乎在金色丝线出现的同时，那巨大的上古头颅也做出了反应！它似乎也意识到单纯的蛮力灌输无法立刻压到对方，而且林凡这个“容器”的状态很不妙。
头颅额心的暗红色晶石再次剧烈搏动，这一次，它释放出的不再是磅礴的枯萎洪流，而是一股更加凝练、更加古老、仿佛蕴含着某种残缺“道则”的暗红色光晕。光晕同样避开能量乱流，如同一层薄纱，轻柔地覆盖向林凡，尤其是他的头部和心脏位置。
这是“混沌”遗骸的“烙印”与“共鸣”！它试图唤醒林凡体内更深层的混沌血脉（如果他有的话），或者直接在其灵魂和生命本源上打下属于混沌古神的印记，将其转化为混沌的“眷属”或“代行者”！
金色秩序丝线与暗红混沌光晕，几乎同时触及林凡！
“呃——！”林凡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两道性质相反的高压电流同时击中！
左手掌心传来被无数细针穿刺、同时又被烙铁灼烧的剧痛与麻痹感！更可怕的是，他能清晰感觉到，两种高阶力量正在试图改写他左手的能量构成，争夺控制权！
大脑则仿佛被投入了冰火两重天，一边是冰冷的、绝对理性的秩序低语在试图格式化他的思维，另一边是炽热的、充满狂乱情感的混沌咆哮在冲击他的理智防线！
他的意识开始出现严重的分裂感。一部分变得冷漠、超然，看待周围的一切（包括战友、敌人、甚至自己）都如同看待无意义的变量或待处理的错误代码；另一部分则变得暴虐、冲动，充满了毁灭与创造的原始欲望，想要撕碎一切束缚，让万物重归混沌。
“我是谁……”
“清除……”
“吞噬……”
“创造……”
混乱的呓语在他脑海中回荡。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左眼中秩序符文与右眼中混沌火焰的光芒明灭不定，气息在冰冷与狂暴之间剧烈摇摆。
“林凡！醒醒！”苏婉不顾伤势，焦急地呼喊，试图用声音唤醒他。
但此刻的林凡，仿佛被困在了自身意识的深渊，外部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
罗霆挣扎着爬起来，看着林凡那副模样，又急又怒，却不知如何是好。
汉森博士看着天空那两股还在持续施加影响的力量，以及林凡越来越不稳定的状态，脸色灰败：“完了……他正在被两种至高力量争夺、改造……最终要么被秩序同化，成为没有自我的傀儡；要么被混沌侵蚀，变成只知道毁灭的怪物；或者……在冲突中直接崩溃……”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林凡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掌心那诡异的漩涡对准了……罗霆和苏婉的方向！
一股混杂着暗紫、暗绿、灰白的危险能量开始在其中凝聚！那是失控的力量在自发寻找宣泄目标！
“不好！他失去控制了！”苏婉心头一寒，立刻摆出防御姿态，但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要对她昔日的首领、并肩作战的同伴动手吗？
罗霆也握紧了拳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凡。
就在那失控的能量即将喷发的千钧一发之际——
林凡眉心那一点苦苦维持的灵台，突然爆发出最后一丝清明！那是他身为“林凡”这个个体的最后执念，是对龙渊的责任，是对伙伴的羁绊，是对自身道路的坚持！
“不……能……伤害……他们……”
他几乎是从灵魂深处，榨取出这最后的力量，强行扭转了左手的指向，将其对准了……天空！
对准了那正在施加影响、争夺他控制权的“星骸”碎片和上古头颅！
“给我……滚出去！！！”
伴随着一声嘶哑到极致的咆哮，林凡将左手凝聚的、那团混乱而危险的能量，连同他自身意志的最后抗争，一起朝着天空，悍然轰出！
这不是任何成型的招式，纯粹是力量与意志的蛮横宣泄！
一道扭曲的、如同彩虹般混杂着多种颜色的混沌光柱，逆冲而上，狠狠撞在了“星骸”碎片与上古头颅力量交会的中心点！
“轰————！！！”
前所未有的巨大爆炸，在撞击坑上空爆发！耀眼的光芒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席卷！整个山谷都在剧烈摇晃，山体崩裂，巨石滚落！
汉森博士的“迁跃抑制器”被彻底掀翻、损毁。苏婉和罗霆等人也被冲击波再次狠狠拍飞，重重摔落。
而作为爆炸的始作俑者，林凡在光柱出手的瞬间，就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在他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最后感知到的，是左手传来的、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又“新生”的奇异感觉，以及……天空爆炸光芒中，似乎有某种“通道”被短暂打开，一股更加遥远、更加浩瀚、仿佛源自宇宙本初的意志，向他投来了一瞥……
冰冷，漠然，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
然后，是无边的黑暗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