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石傀湮灭（1/2）
东南旧坊区的夜，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声响。沈默、王栓、赵铁柱三人在断壁残垣间穿行，身形与阴影融为一体。空气中弥漫的“浊气”越来越浓，带着腐朽与阴寒，连王栓这等胆大心细之人，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按照地图指引，水官祠遗址就在前方不足百丈处，被一片茂密的、早已枯死的槐树林半掩着。月光勉强透过干枯扭曲的枝桠，在地面投下斑驳诡异的光影。
沈默抬起手，三人立刻停步，伏低身形。琉璃心印全力运转，“破妄”感知如同无形的涟漪扩散开去。前方槐树林中，除了浓郁的秽气，还有……微弱的生命气息，不止一处，且分布看似杂乱，实则隐隐构成一个松散的警戒圈。
“有暗哨，至少五个，分布在树林边缘和那几处较高的废墟上。”沈默以极低的气音说道，手指无声地指点出几个方位。
王栓眯眼观察片刻，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几枚特制的、表面涂黑的石子，对赵铁柱打了个手势。赵铁柱会意，缓缓调整位置，重剑微微出鞘，做好随时暴起接应的准备。
只见王栓手腕轻抖，几枚黑石悄无声息地飞出，落在远处不同的方位，发出轻微的、类似野猫踩踏枯叶的声响。几乎同时，树林边缘两处暗哨所在的位置，传来极其轻微的衣物摩擦和转头观望的声音。
就在暗哨注意力被声响吸引的刹那，沈默动了。他的身影如同一道模糊的轻烟，借着地面的起伏和阴影的掩护，以惊人的速度贴着地面滑向槐树林。暗金左臂微光内敛，五指成爪，在接近一处潜伏在树根阴影下的暗哨时骤然探出！
那暗哨只觉得脖颈一凉，一股霸道却温和的力量瞬间封住了他的经脉与哑穴，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沈默轻轻将他放倒，身形毫不停顿，转向下一个目标。
王栓如法炮制，以声东击西之法配合沈默。赵铁柱则如磐石般守在后方，警惕着更远处的动静。不过十息工夫，外围五个暗哨被悄无声息地解决。
三人汇合于槐树林边缘。树林深处，那座坍塌大半的水官祠废墟轮廓隐约可见。废墟前有一小片相对空旷的场地，场地上似乎用某种暗红色的粉末勾勒出一个直径约丈许的复杂图案，图案中心堆着一些黑乎乎的、难以辨认的物件。图案周围，立着三根歪歪扭扭的木桩，木桩上绑着早已风干的动物头骨。
而在图案不远处，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正蹲在地上，似乎在检查什么。那人身形僵硬，动作间带着一种非人的迟滞感，周身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厌恶的灰白色光泽——正是石傀！
他果然在此！而且似乎在进行某种布置或检查。
沈默眼神一凝，示意王栓和赵铁柱从两侧迂回包抄，自己则缓缓抽出腰间那柄从影楼追踪者手中缴获的、尚未完全损坏的短剑，将一丝星源之力与心印道韵灌注其中，短剑刃锋泛起微不可察的暗金与银白交织的流光。
就在三人即将完成合围的瞬间，石傀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灰白色的石质瞳孔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瞬间锁定了沈默！
“又是你！”石傀干涩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恼怒，“阴魂不散！上次有云隐老儿助你，这次看谁还能救你！” 他显然对上次被云隐惊退耿耿于怀。
话音未落，石傀灰白的手掌已凌空拍出！一道凝实的灰白色石化掌印带着污秽的气息，呼啸着轰向沈默！掌印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凝固。
沈默不闪不避，暗金左臂握拳，拳锋之上“承载”道韵流转，一拳轰向掌印！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灰白掌印被一拳轰散，但沈默也被震得后退半步，左臂传来阵阵酸麻，那污秽的石化之力依旧顽固地试图侵蚀。不过，此次交锋，沈默感觉压力比上次小了一些，显然星源之力对琉璃臂的滋养和自身修为的提升起了作用。
“嗯？力量有所长进？”石傀略感意外，但动作不停，身形一展，如同鬼魅般扑向沈默，灰白色的指爪撕裂空气，直取沈默面门和咽喉，招式狠辣迅疾。
与此同时，王栓和赵铁柱也从两侧杀到！王栓短刃如毒蛇吐信，专攻石傀关节连接与感官所在；赵铁柱重剑势大力沉，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拦腰横扫！
石傀冷哼一声，对王栓和赵铁柱的攻击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只是护体灰白光芒微微一闪，便将大部分力道化解，身躯只是微微一晃。他的主要目标仍是沈默，爪风凌厉，逼得沈默连连闪避格挡，险象环生。
“这怪物身体太硬了！”赵铁柱一剑砍在石傀肩头，只溅起一串火星，留下道浅浅白痕，反震之力让他手臂发麻。
“攻他眼睛和关节缝隙！”王栓经验老道，短刃连刺石傀膝后、肘弯等部位，虽然难以造成实质性伤害，却也能干扰其动作。
沈默边战边观察，发现石傀的动作虽然刚猛迅捷，但转折之间确实略有僵直，尤其在应对来自不同角度的攻击时。而且，他似乎对地面上那个暗红色图案颇为在意，战斗中有意无意地挡在图案前方。
“他在保护那个图案！”沈默心中一动，对王栓二人喝道：“缠住他！我去毁了那图案！”
说罢，他身形陡然加速，不再与石傀硬拼，脚下步伐变幻，施展出精妙的身法，如同游鱼般试图绕过石傀。
石傀见状，灰白眼瞳中闪过一丝焦急，厉喝一声，猛地一脚跺地！地面剧震，一圈灰白色的石化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地面迅速板结、硬化，仿佛要化作石地！
沈默前冲之势受阻，不得不腾身跃起。王栓和赵铁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范围攻击逼退数步。
趁此间隙，石傀竟不再追击沈默，而是猛地转身，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法印，按向地面那个暗红色图案中心！
“不好！他要激活图案！”沈默脸色一变，身在半空，强行扭转身形，将灌注了星源之力与心印之力的短剑，当作飞镖全力掷向石傀的后心！
短剑化作一道流光，速度快得惊人！石傀似乎没料到沈默反应如此之快，更没料到他会舍弃兵器，仓促间只来得及微微侧身。
“噗嗤！”
短剑虽然未能刺入石傀坚硬的石质身躯，却狠狠钉在了他按向地面的手臂关节连接处！那里似乎是他相对脆弱的地方！
石傀手臂一僵，法印的施展被打断！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猛地拔出短剑，灰白色的石质手臂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裂纹边缘有暗金与银白的光芒闪烁侵蚀！
“该死！你竟能伤我灵枢？！”石傀又惊又怒，转身死死盯住刚刚落地的沈默。
而就在石傀法印被打断的刹那，地面上那个暗红色图案仿佛失去了力量支撑，猛地黯淡下去，中心堆着的那些黑乎乎物件“砰”地一声炸开，化作一团腥臭的黑雾。
黑雾之中，隐隐传来几声凄厉的、非人的哀嚎，随即迅速消散在夜风中。图案本身也如同被水洗过的墨迹，迅速变淡、消失。
“秽土引……被毁了……”石傀看着消失的图案，灰白眼瞳中充满了暴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主上……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知道，失去了这个关键的“共鸣点”，北狄圣山的血祭效果将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失败。任务已经失败了大半。
“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石傀彻底暴怒，周身灰白光芒大盛，身形似乎都膨胀了一圈，更为恐怖的气息散发出来。他不再保留，誓要将沈默三人格杀当场，以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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