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下沉（2/2）

黑暗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只有上方洞口透下的谐调器蓝白光晕越来越远，变成一个小小的、模糊的光斑。

下方那点幽蓝的心脏搏动般的光晕，则随着下落在视野中逐渐变大，但依然遥不可及。

空气越来越潮湿，温度在下降，那股混合的气味也越来越清晰。

偶尔能感觉到微弱的气流从下方涌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呜咽声，像是穿过复杂管道和空腔的风。

“下方一百五十米，无障碍，继续。”二号的声音定时从通讯器传来，稳定着军心。

下滑持续了大约十分钟。

就在林淮感觉手臂开始有些发酸时，下方的黑暗似乎有了变化。

那幽蓝的光晕不再是一个点，而是一片模糊的光区。

洞壁开始出现一些嵌入壁内的、早已熄灭的环形灯带残骸，以及一些复杂的、看不清用途的管道接口。

“注意，接近底部，下方似乎有平台或地面。”二号的声音再次传来。

很快，林淮的脚触到了实地。

坚硬的、略带湿滑的金属网格地面。

他松开锚索，稳住身形，迅速向旁边移动，为后面的诺斯让出位置，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枪，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垂直通道的底部。

直径与上方的洞口一致，约有五十米。

脚下是坚固的金属网格地面，透过网格缝隙，可以看到更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更远处隐约的、结构复杂的阴影。

周围的环形墙壁上布满了各种早已停止工作的仪器面板、阀门、密封门，以及更多纵横交错的粗大管道，许多管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仿佛苔藓又像锈蚀的暗色物质。

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浓烈的金属味、机油味和一股……难以形容的、类似福尔马林混合着陈旧血液的甜腥气。

那作为指引的幽蓝光源，来自正前方。通道底部的一侧，有一扇极其巨大的、厚重的圆形气密门，门扉微启，露出约莫半人宽的缝隙。

幽蓝的光芒正是从门缝内透出，规律地明灭着，将门前一片区域映照得一片惨淡。

先下来的众人都聚集在门缝附近，保持着警戒队形。

陆琰和223挡在最前，二号守在蠕动的“一号包裹”和苏仔旁边，009正在用仪器扫描门缝内部。

沧溟则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仰头看着上方，他延伸出的那些暗红色锚索正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从上方洞口快速缩回，重新融入他的掌心。

看到林淮和诺斯安全落地，众人都稍微松了口气。

“门缝宽度勉强可过人，内部通道初步扫描，暂时未发现移动热源或高能量反应。但结构复杂，干扰很强，探测距离有限。”009快速汇报。

林淮走到那扇巨大的圆形气密门前。

门是某种厚重的银灰色合金制成，表面有复杂的浮雕般的纹路，此刻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湿滑的冷凝水。

门缝中透出的光，蓝得深邃，仿佛有实质，照在皮肤上带来一种微弱的、令人不安的麻痹感。

诺斯走到他身边，熔岩瞳孔紧盯着门缝内的幽蓝光芒，眉头微微蹙起：“光里有东西……很碎，很杂乱的‘声音’，痛苦，迷茫，还有……渴望。”

沧溟也走了过来，右眼的暗红在幽蓝光芒映照下，显得妖异而冰冷。

他同样盯着门内，低声说：“‘源’的味道……很浓，但和上面那些晶体不一样。更古老，更……原始，也混乱得多。”

林淮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湿、带着异味的空气，就是这里了。

“摇篮”的入口，齐咎可能就在里面，所有的答案，可能也在里面。

“检查装备，最后确认。”他下令，声音在空旷的通道底部带着回音，“准备进入。”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微启的门扉，和门后规律明灭的、仿佛在呼吸般的幽蓝光芒。

然后，侧身，第一个，踏入了那道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