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合流(2/2)
叶知秋点头:“风水布局我可以调整,增加一些防护和预警的阵法。需要采购一些特定的材料和法器。”
阿Kg接口:“安防系统、信息处理中心、远程通讯和监控设备由我负责。需要将现有的一些探测技术和数据分析手段与玄学监测方式结合,建立我们自己的预警网络。另外,物资采购、财务管理、对外联络等行政事务,也需要有人负责。”他说着,看向陆文渊和叶知秋,意思很明显——这些杂事,你们谁干?
陆文渊揉了揉眉心:“这些琐事……恐怕得我们轮流来,或者看看以后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外围人员帮忙。初期只能先克服一下。”
“武胜呢?”叶知秋问,“他恢复后,可以负责一部分外勤和安保,他擅长这个。”
“嗯,武力担当和部分对外交涉可以交给他。”陆文渊同意,“另外,关于景瑞的遗物和问事馆里的东西,需要叶知秋你来甄别处理。哪些能用,哪些需要封存或销毁,哪些可能有潜在危险,都需要专业判断。”
“交给我。”叶知秋应下,“我这两天会先过去清理和评估。”
“阿Kg,”陆文渊看向技术顾问,“除了技术建设,情报分析是我们的眼睛。你需要持续监控岭南乃至更大范围的异常动态,建立事件档案,评估威胁等级,为我们选择和处理案件提供依据。”
“已在构建数据库和算法模型。”阿Kg推了推眼镜,“但初期数据样本不足,需要更多实战案例进行校准。另外,与官方情报系统的有限对接通道,需要沈琬协调建立。”
“这个我会跟她沟通。”陆文渊记下。
初步的分工和方向就这么定了下来。没有太多慷慨激昂的宣言,只有面对现实问题的务实讨论。经历过生死与共,有些默契已经不需要过多言语。
“对了,”叶知秋从藤编药箱里取出两个小巧的玉瓶,递给陆文渊,“这是用我叶家古方调配的‘养脉丹’和‘安神散’,对你现在的内伤和神识损耗有好处。按时服用,配合静养调息。”
她又拿出一个稍大的瓷瓶,看向阿Kg:“这是给你的‘清心露’,缓解计算力透支带来的神思紊乱。每次三滴,溶于温水。”
最后,她顿了顿,看向武胜病房的方向,眉头微蹙,又取出一个黑乎乎、散发着淡淡辛辣气味的药膏:“这是‘生肌续骨膏’,外敷。你……转交给他。告诉他,不想留下暗伤影响以后动武,就老老实实每天敷一次。”
陆文渊接过药瓶,心中微暖。叶知秋就是这样,看似冷淡疏离,实则心思细腻,将同伴的安危都记在心上。叛出家族后,她携带的传承和资源,如今成为了团队宝贵的共同财富。
阿Kg也接过瓷瓶,认真道谢,然后补充了一句:“根据武胜的身体数据模型,建议配合使用我编写的阶段性康复训练程序,效果可提升28%。”
陆文渊几乎能想象武胜听到这话时会跳脚的样子。
正事谈得差不多了,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但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终究要面对。
“景瑞的后事……”陆文渊缓缓开口,“我们怎么安排?”
叶知秋和阿Kg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叶知秋才轻声说:“按老规矩,道家有度亡科仪,佛家有往生法事。但景瑞他……并非单纯的释道中人。他精研易理,窥探天机,走的是卜算之道,求的是人间一份清明。或许,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
阿Kg调出一份资料:“根据陈景瑞顾问生前在‘水底衙’秘密档案库(已部分破解)中留下的零星个人信息,以及他问事馆内的物品分析,他并无明确宗教信仰。其生辰八字及命理推算显示,他命格孤奇,亲缘淡薄,似早有‘漂泊无根,以算为寄’之象。”
意思很明白,陈景瑞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直系亲属或紧密的社会关系。问事馆和卜算,就是他全部的人生锚点。
陆文渊思考良久,说道:“那就按他自己的方式来。问事馆是他一生的心血,也是他战斗到最后的地方。我想……将他的一部分骨灰,留在问事馆。不是供奉,而是让他以另一种方式,继续‘看着’这个地方,看着我们如何将他未竟之事做下去。另一部分……找个清净的、能俯瞰城市或江河的地方,洒了吧。他算尽天机,也该归于天地自然了。”
这个提议,让叶知秋和阿Kg都微微动容。
“不留碑,不立冢。”叶知秋轻声重复,“以馆为念,化入风尘……这倒真像是他会喜欢的结局。”
阿Kg也点了点头:“数据删除,但算法精神永存。类似逻辑。”
事情就这么初步定了下来。具体的仪式细节,还需要等武胜恢复一些,大家一起去问事馆后再商议。
又聊了一会儿,叶知秋和阿Kg便起身告辞。他们也有不少事情要忙,叶知秋要去问事馆清理和评估,阿Kg要回去搭建初步的技术框架。
临走前,叶知秋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陆文渊一眼,眼神清亮而认真。
“陆文渊,”她叫了他的全名,语气郑重,“‘平衡事务所’……这条路不容易。我们面对的,不仅是残余的诡物和恶人,还有整个岭南因为‘水底衙’崩溃而失衡的地气与人心。甚至……可能还要面对来自其他地域、其他势力的窥探和麻烦。”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季元辰虽然失败了,但他提出的某些问题,就像毒刺,会留在很多人心里。对力量的渴望,对秩序的偏执,对长生的妄想……这些东西不会消失,只会换一种形式出现。我们选择‘平衡’,就意味着我们要同时面对混乱与秩序的两端,要在夹缝中寻找那条最窄、也最艰难的路。”
“我知道。”陆文渊平静地回应,目光清澈而坚定,“所以我们需要彼此扶持,需要像景瑞那样,在关键时刻有牺牲的觉悟,也需要像现在这样,在伤痛之后有重新集结的勇气。”
他看向叶知秋和阿Kg:“这条路,我一个人走不了。需要我们所有人,一起。”
叶知秋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阿Kg也对着陆文渊比了个“oK”的手势,跟了出去。
病房里再次剩下陆文渊一人。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走动的病人和家属,看着更远处城市喧嚣的车流与人潮。
阳光明媚,岁月看似静好。
但他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那些红点标记的异常,那些下落不明的危险物品,那些失去了压制开始躁动的阴祟,还有……那个在塔顶废墟中沉睡的、未知的混沌种子。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他,战斗远未结束。
只是换了一个战场,换了一种形式。
他拿起床头柜上那把沉睡的量天尺,轻轻摩挲。
“景瑞,你看到了吗?”他低声自语,“我们聚起来了。你的问事馆,会成为新的起点。你的牺牲,不会白费。”
尺身冰凉,没有任何回应。
但陆文渊仿佛能听到,遥远的地方,似乎有风穿过古老的街巷,有算珠轻响,有一个总是捂着心口咳嗽的声音,在轻轻叹息,又似乎在微笑。
合流已成,前路已明。
纵有千难万险,此身已在途中。
为平衡,为人间,也为那些逝去和活着的……所有值得守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