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黑暗同行(1/2)
“三十六条命……”
陈景瑞的话音刚落,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炸成一片空白。
新生儿重症监护室。
那个瞬间,问事馆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没有咆哮,没有质问,只有一种粘稠到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背叛的伤口,所有猜忌的裂痕,在这三十六个尚未见过世界的脆弱生命面前,被一股更庞大、更纯粹的恶意,碾成了齑粉!
我们,要去献上一场血祭。
……
记忆是破碎的。
我只记得医院走廊那惨白到没有一丝温度的灯光,像地狱的引路灯。
只记得婴儿监护室的玻璃上,映出我们每个人扭曲、陌生的脸。
任务结束,我们逃进一条无人的后巷。
“呕——!”
叶知秋第一个撑不住,扶着布满青苔的墙壁,吐得撕心裂肺。她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最后只剩下剧烈的干呕,整个人蜷缩在地,像一只被冰雨彻底打湿的雏鸟,抖得不成样子。
“砰!砰!砰!”
武胜背对着我们,用拳头,一拳、一拳,疯狂地砸着坚硬的墙壁!他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只有骨骼与砖石碰撞的闷响,和鲜血飞溅的“噼啪”声。直到指骨碎裂,血肉模糊,他依旧在重复着这个自残般的动作,仿佛只有肉体的剧痛,才能压下灵魂的崩溃。
阿Kg靠在轮椅上,那张本就病态的脸白得像纸。他死死盯着自己那双曾敲出无数代码、创造过无数虚拟世界的手,像是第一次看见它一样。那上面,仿佛沾满了永世也洗不掉的污秽。
沈琬则背过身,肩膀在雨衣下剧烈地起伏。她在用加密频道向上级汇报,声音冷静得像一台机器,可我却能听见,她每一个字都在牙缝里打颤。
而我。
我站在巷口的积水前,看着水洼里自己的倒影。
那张脸,平静得可怕。
没有痛苦,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冰冷。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脑海深处悄然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欣赏。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是方九霄。
他用这种方式,为我的成人礼,献上了贺词。
……
回到问事馆,已是凌晨三点。
没人说话。
这座承载了我二十多年记忆的馆所,此刻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诀别的气息。
每个人,都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开始执行自己最后的程序。
阿Kg一把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带血的棉签被他随意丢在地上。他一头扎进数据世界,镜片上反射着幽蓝的代码流,那张苍白的脸亮得骇人。
“‘归墟’入口在广州塔地下三百米,但水底衙用七个大型信号干扰器,物理隔绝了全城网络,构建了独立局域网!”他的十指在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敲击声密集如暴雨!
“给我十二个小时!”他眼中的光芒狂热到癫疯,“我要给他们的防火墙,注入真正的‘蛊’!”
“铿锵!”
杂物间里,传来枪械拆解组装的金属碰撞声。武胜把自己关了进去,他把所有武器弹药摊在地上,一件件检查,一发发擦拭。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曾经的狂暴煞气被一种死寂的决绝所取代。
他要把自己也当成最后一发子弹,射出去,然后燃烧殆尽。
叶知秋将自己锁在爷爷的书房。
我从门缝里看到,她铺开满桌的黄纸,朱砂殷红如血。她没有哭,眼泪似乎已在那个雨夜流干。她只是抿着干裂的嘴唇,手腕悬空,以一种近乎自残的专注,一笔一划地绘制着那些她从未掌握的、最高阶的符箓。
每一笔,都在燃烧她的精血与寿元。
那是她最后的底牌。
而我,盘腿坐在了问事馆的天井中央。
风水流转的阵眼。
我闭上眼,不再压制,而是第一次主动去引导,去拥抱体内那股浩瀚如深海的属于方九霄的力量!
“敕——!”
第一个字出口,一股无形的狂风以我为中心骤然炸开!天井里的落叶、灰尘被瞬间抽空,形成一个恐怖的真空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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