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部落的守护（2/2）

她每次来，都会提着一个藤编的食盒，里面装着热腾腾的粟米粥、烤得恰到好处的薯根，或是偶尔难得的肉汤。

她会在阿月身边坐上一会儿，也不管阿月听不听得懂，自顾自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絮叨着谷中的琐事，试图用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话语，驱散阿月周身的冰冷。

“今天岩伯他们运气好，猎到了一头不开眼闯进陷阱的傻麂子，晚上大家有肉汤喝了，我给你多盛了些肉，你多吃点，补补身子。”

“溪水下游那片野莓熟透了，红彤彤的，像玛瑙珠子，甜得很，我尝过了，给你带了一小篓，就放在洞口。”

“小豆子那个皮猴子，昨天非要学他阿爹爬那棵老歪脖子树掏鸟窝，结果卡在树杈上下不来，哇哇乱叫，最后还是他阿爹扛着梯子把他揪下来的，屁股蛋子差点被他阿爹揍开花……”

芸娘絮絮叨叨地说着，手上也不闲着，会帮阿月把散乱的干草铺平整，或者把她没动过的、已经冷掉的上顿饭收走。

阿月有时会因为她某个夸张的语气词而微微动一下睫毛，但大多时候，依旧如同没有听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岩伯偶尔会扛着还在滴血的猎物，风尘仆仆地经过洞穴口。

他会停下脚步，将腰间别着的猎刀在皮裙上蹭蹭，然后利落地将最肥美的猎物后腿割下来，用宽大的树叶包好，放在洞口干燥的地方，对着里面那个白色的身影粗声粗气却又带着别扭的关心喊道：“喂！白头发的小姑娘！这山羊肉嫩，烤着吃香！多吃点肉！伤才好得快，才有劲儿！别整天蔫耷耷的，这山谷里没老虎吃你！”

喊完，也不等回应，便扛着剩下的猎物，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他们不问阿月从何而来，为何坠崖，为何白头。

他们只是用这种最质朴、最不带功利性的方式，守护着这个被命运残酷伤害的灵魂，给予她一个可以暂时喘息、舔舐伤口的避风港。

他们相信，是山神将这个人送到他们面前，她那一头白雪般的发丝便是神异的证明，他们便有责任守护她，静待她内心的伤口，如同她身体的伤势一样，在时间的流逝和这方水土的宁静中，慢慢愈合，或者至少，不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