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心如刀割（2/2）

那些狼群在战场上与他们并肩厮杀，引路、预警、扰敌的身影……这一切，难道都要终结于他自己的命令之下？

心如刀割！万蚁噬心！

他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楠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手背瞬间红肿，渗出血丝，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因为内心的痛苦早已超越了肉体的极限。

他知道这是陷阱，知道这是乌维和朝中政敌最恶毒的算计。

可他别无选择。抗命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他只能在这绝境中，试图抓住那一丝渺茫的、或许能保全阿月性命的可能——由他亲自去，或许……或许能在混乱中，在监军的眼皮底下，找到一丝机会，暗示阿月逃离？或者，至少能控制局面，不让狼群被赶尽杀绝？

这微弱的希望，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摇曳不定，却是支撑着他没有彻底崩溃的唯一理由。

一个时辰，短暂得如同白驹过隙，又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霍昭最终换上了一身轻甲，却感觉这甲胄比以往任何一次出征都要沉重千万倍。

当他再次走出院门时，脸上已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三千步卒已然集结，而队伍的最前方，除了那面色冷峻的监军宦官，还有一个被两名禁军“护送”而来的身影——正是阿月！

她依旧穿着那身胡服，脖颈上的狼牙项链在阳光下微微晃动，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不安，以及一丝被强行带离住处的愤怒。

当她看到一身戎装、面色冰冷的霍昭时，眼中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彩，如同迷途的幼兽看到了亲人。

“昭哥哥！”她急切地想要冲过来，却被身边的禁军牢牢按住。

霍昭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他们……他们竟然把阿月也带来了！

名为指认，实为刺激，为监视，为了让他在这炼狱之路上，再添一把灼心的火焰！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去看阿月那充满依赖和询问的眼神，怕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当场失控。

他翻身上马，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出发。”他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率先策马，向着狼谷的方向而去。

马蹄踏起尘土，每一步，都离他必须亲手摧毁的“家”更近一步，也离他灵魂的彻底破碎，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