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信号塔下的阴影与无声交易（1/2）

那持续不断的“嘀嘀”声，如同废土心脏的微弱搏动，引领着他们穿越一片更加破碎、布满锈蚀金属残骸和怪异硅化植物的区域。空气中弥漫的酸雨残留气味逐渐被一种更加混杂的气息取代——焦糊、机油、陈年污垢，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劣质营养膏和汗液混合的味道。

地势开始有了微小的起伏。他们利用一座倒塌的混凝土高架桥墩（只剩半截）作为掩护，爬上旁边一处风化严重的土石矮丘。从这里，可以隐约望见前方大约一公里外，一片相对平坦的洼地。

洼地中央，矗立着他们此行的目标——一座大约二十米高的、由锈蚀的金属桁架和回收的板材拼凑而成的简易信号塔。塔身歪斜，看起来摇摇欲坠，但顶端那不断旋转的、布满补丁的碟形天线，以及塔身中段几盏有规律闪烁的红色指示灯，证明它仍在工作。那“嘀嘀”声，正是从塔基某个扩音器中传出，夹杂着时断时续、严重失真的语音片段，隐约能听到“……求援……物资……交换……”等破碎词汇。

信号塔周围，散布着一些低矮的、由废弃集装箱、破旧帆布和金属板搭建的棚屋，构成了一个小型的、杂乱无章的营地轮廓。几缕稀薄的炊烟从棚屋缝隙中袅袅升起，在灰暗的天空下几乎难以分辨。一些模糊的人影在营地边缘和塔基附近缓慢移动，动作显得有些……僵硬？或者说，过于规律？

“是个营地。”炎玥趴在土丘边缘，眯着眼睛观察，“人不多，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墨衡却皱起了眉头：“太安静了。除了信号塔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人声。而且，你看那些移动的人影，路线很固定，像是在……巡逻？但步伐很奇怪。”

林薇举起从“方舟”带出的那个小型单筒望远镜（功能简陋，但还能用），仔细调整焦距。“营地外围有简单的障碍物——锈铁丝网和插在地上的金属刺。几个关键位置有固定哨位……哨兵穿着混杂的护甲，武器看起来是老旧的实弹枪械。他们的状态……确实不太对劲，动作迟缓，很少交流。”她将望远镜递给石星，“你看看，尤其是他们的眼睛和脖子。”

石星接过望远镜，集中精神望去。透过模糊的镜片，他看到了更多细节。那些在营地边缘走动或站岗的人，脸色灰败，眼神空洞，缺乏正常人类应有的活力和警惕性。更令他在意的是，其中几个人的脖颈上，似乎……也戴着某种金属项圈？样式和他们脖子的不完全一样，更加粗糙，但结构有相似之处！而且，那些人的动作，有时会突然出现极其短暂的、不自然的停顿或同步，就像……被无形的线牵动的木偶。

“项圈……他们也有项圈。”石星低声说，感觉自己的项圈在能量膜下似乎也传来一丝微弱的共鸣悸动，仿佛在呼应远处的同类。“动作……像是被控制的。难道是……”

“奴隶？”炎玥脱口而出。

“或者更糟。”墨衡声音低沉，“像是被某种东西遥控或影响了神智。你们注意看塔基旁边那个最大的棚屋门口，那个站着不动、一直抬头看天线的人。”

石星将望远镜转向那里。那是一个身材相对高大、穿着破烂但相对完整皮甲的男人，背对着他们的方向，仰头看着信号塔天线。他脖子上没有看到明显的项圈，但在他侧过头的一瞬间，石星捕捉到了他脖颈侧面，似乎有一个不自然的、微微凸起的金属接口痕迹，被脏污的头发遮挡了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石星的印记，在望向那个男人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但清晰的……“同源感”？不是“织网者”那种阴冷侵蚀，而是另一种更加直接、更加冰冷的“控制”与“连接”感，仿佛那个男人是某个更大网络的……一个节点。

“控制者？或者……被更高级控制者控制的傀儡头目？”林薇分析道，“这个营地，可能不是一个普通的幸存者据点，更像是一个被某种势力远程控制或精神奴役的‘前哨站’或‘诱饵站’。信号塔发出的求救和交换信号，很可能就是为了吸引像我们这样的流浪者或商队，然后……”

“抓起来，戴上项圈，变成他们中的一员？”炎玥接道，语气带着寒意。

这个推断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恶寒。他们差点就成了自投罗网的猎物。

“我们得离开这里。”墨衡果断地说，“趁还没被发现。”

但就在他们准备悄悄后退时，石星突然按住了墨衡的肩膀，示意再等一下。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信号塔底部，一个半敞开的、通往地下的金属舱门附近。刚才，有两个戴着项圈、动作僵硬的人，从里面抬出了一个裹着脏污帆布的、长条形的物体，看起来像是……一个人？被抬到营地边缘一个挖好的浅坑旁，直接扔了进去，然后开始填土。

“他们在处理尸体……”石星声音干涩，“不是战斗伤亡，更像是……消耗品。这个营地，恐怕不只是诱捕，还可能在进行某种……消耗性的工作或实验。”

正说着，那个站在大棚屋门口的高大男人，似乎接到了什么指令（他并没有明显的通讯设备），突然转过身，朝着他们藏身的土丘方向，缓缓地、极其精准地……“看”了过来！

虽然距离很远，但那种被冰冷视线锁定的感觉，瞬间攫住了四人的心脏！那男人的眼睛，在望远镜中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微微反光的暗红色！

“他发现我们了？怎么可能？”炎玥低呼。

“不是看见，是……感知到了？”石星感到自己项圈外的能量屏蔽层剧烈波动了一下，仿佛被某种更强的扫描或探测波触及！而印记对那个男人的“同源感”也陡然增强！“是项圈！或者他身上的控制接口！他可能通过某种网络，感知到了附近有其他‘同类’（指被项圈标记或类似技术影响的个体）的异常能量波动！”

“撤！快！”林薇当机立断。

四人迅速从土丘另一侧滑下，借着地形掩护，向远离营地的方向狂奔。身后，并没有响起枪声或追捕的喧哗，但那种被无形之眼凝视的感觉，如影随形，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缓缓消散。

他们一口气跑出两三公里，直到确认彻底远离了那个诡异的营地范围，才在一处干涸的河床底部停下，背靠着陡峭的土壁，剧烈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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