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余震与新径(1/2)
废弃管道深处的黑暗与死寂,被远处传来的、持续不断的低沉隆隆声打破。那不是爆炸,更像是什么庞大而古老的结构,在内部应力下呻吟、摩擦、缓缓移位的声音。每一次震动,都让管道顶部落下簌簌的灰尘和锈屑。
石星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识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挣扎。脑海中,艾德里安·K最后那混合着痛苦、解脱与决绝的意念仍在回荡,与“寂静终焉”那毁灭性的银白光芒交织成一片混沌的背景。他能感觉到印记深处传来一种奇异的“饱胀感”与疲惫,仿佛刚刚承载了远超其极限的某种信息洪流,同时,金属牌握在手中的触感,除了冰冷,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活物心跳般的微弱律动,与那银色裂纹同步闪烁。
“咳咳……”身旁传来墨衡压抑的咳嗽声,带着血气。
“都没死吧?”炎玥的声音响起,嘶哑虚弱,但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薇没有出声,只是靠坐在管壁上,闭着眼睛,胸膛微微起伏。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那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剧烈波动。第三勘探队,她寻找的另一组信号,在刚才那场毁灭性的净化中,存活的希望已然渺茫。作为指挥官,她做出了最理性的选择,但代价是沉重的。
良久,她睁开眼睛,深紫色的眸子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幽深。“能动吗?”她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尽管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墨衡挣扎着坐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和石星的伤势。大多是皮外伤和能量冲击造成的内腑震荡,石星的精神透支最为严重,但没有致命伤。“需要休息,但不能久留。这里的结构……不稳定了。”
他指的是那持续传来的隆隆声和震动。
林薇点点头,看向石星:“你感觉怎么样?那个……‘核心’最后的意念,有没有残留什么……有用的信息?关于试验场结构,或者……其他出路?”
石星努力集中精神,梳理着脑海中混乱的碎片。除了艾德里安·K最后的遗言和启动“次级净化”的指令逻辑,还有一些极其模糊的、关于试验场深层结构的“印象”——那并非具体的路线图,更像是一种“感觉”:在试验场的更深处,存在着一个与主控制系统分离的、相对独立的“旧时代避难所”或“备份数据中心”,那是艾德里安·K启动“净化协议”时试图保护的最后区域,也是当年部分高级研究员可能的紧急撤离点。
他将这个模糊的“感觉”说了出来。
“独立避难所或备份数据中心?”林薇眼神微动,迅速调出解码器里存储的、从“哨兵-7B”那里获取的部分试验场结构图。图纸是残缺的,但隐约能看出,在试验场更深、靠近地质结构稳定的区域,确实标注着一个代号为“方舟”的未完成或隐藏项目,具体信息缺失。
“‘方舟’……如果它真的存在,并且相对独立,那么受到‘次级净化’冲击的影响可能会小一些。甚至……可能保留了更完整的资料,或者,其他幸存者?”林薇分析着,语气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而且,这种深层设施,通常会有独立的、不依赖主能源的备用出口。”
墨衡看着地图,皱眉道:“就算存在,我们怎么过去?现在整个试验场都在震荡,‘黑潮’派和其他势力肯定也察觉到了异常,外面只怕更乱了。而且通往深层的路线……”
石星撑着管壁,慢慢坐起来,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他握着金属牌,那微弱的律动似乎与远处的隆隆声有着某种极细微的呼应。“核心……艾德里安·K的最后意识,在启动‘次级净化’时,似乎……短暂地‘连接’过试验场的某些深层能量脉络。印记里残留了一点那种‘路径’的模糊印象……很微弱,但或许能指引方向。”
这无疑又是一个大胆的、依赖于他特殊“天赋”的提议。
林薇、墨衡和炎玥都看向他。经历了“静谧回廊”的生死考验,他们对于石星这种“感应”能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也多了几分信任,尽管依旧充满不确定性。
“我们需要一个目标,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和获取信息。”林薇最终做出了决定,“‘方舟’是一个可能性。依靠石星的感应,结合我们手里的残缺地图,尝试向那个方向移动。同时,沿途注意可能的补给和安全屋。”
炎玥叹了口气,捡起已经冷却变形、几乎报废的金属管:“行吧,反正留在这里也是等死或者等那些混蛋找上门。就是可惜了我的‘火矛’……”
墨衡搀扶起石星:“能走吗?”
石星点点头,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坚持自己行走。
四人整理了一下所剩无几的物资——几块能量棒,两壶水,林薇几乎空了的弹药,墨衡的短刃,炎玥的废铁管,石星的金属牌和印记。寒酸得可怜。
他们选择了一条震动相对较弱、似乎通往更深处的管道分支,开始新的跋涉。
这一次,石星走在前面,依靠着金属牌那微弱的律动和印记中残留的模糊“路径感”,在错综复杂的管道网络中辨别方向。他的指引时灵时不灵,有时需要停下仔细感应,有时甚至会指向死路或危险区域(如活性淤积区),但大体方向似乎是向下的,向着地质结构更稳定的区域。
途中,他们遭遇了几波因“次级净化”余震和能量紊乱而变得异常狂躁的低等变异生物,以及一些从破损管道渗出的、具有腐蚀性的污染液流。战斗短暂而激烈,进一步消耗了他们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但幸运的是,没有遇到“黑潮”派或其他人类武装的踪迹——或许他们也因突如其来的剧变而陷入了混乱或调整。
在穿过一段倾斜向下、布满了陈年锈蚀和干涸粘液的主干管道后,石星手中的金属牌突然发出一阵比之前清晰得多的、有节奏的“嗡鸣”,同时,印记传来一种明确的“接近”感。
“前面……好像不一样了。”石星停下脚步,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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