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荒芜穹顶与意外的信号（1/2）
石缝内的喘息时间被压缩到了极限。在墨衡谨慎的探查确认和炎玥焦躁不安的催促下，他们必须在下一波搜索队抵达前离开。
石星勉强恢复了一丝行动力。在“定魄”罗盘持续滋养和印记缓慢而坚定的自我修复下，他可以扶着岩壁勉强站立，短距离行走，但每一步都伴随着眩晕和虚弱感，如同踩在棉花上。印记的力量仅仅恢复到能够维持最基本的灵能视界（范围大幅缩减）和微弱的能量协调，任何稍微剧烈一点的运用都可能引发反噬。
“走。”墨衡言简意赅，将大部分补给（仅剩的几支营养剂、少量净水和药物）背在身上，短刃插在腰间，另一只手搀扶着石星。
炎玥走在最前面探路，她扔掉碍事的拐杖，虽然脚步依旧有些蹒跚，但眼中锐利不减，手中那根削尖的金属管被她当成了探路的工具和临时的武器。
三人沿着狭窄、曲折、向上延伸的天然裂缝，开始了艰难的攀爬。裂缝内部潮湿阴暗，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尖锐的石棱，仅靠石星那微弱的灵能视界和炎玥手中一根自制的、涂抹了发光菌类的简陋火把提供照明。空气沉闷，弥漫着岩石和地下水的味道。
石星几乎是被墨衡半拖半拽着前进，每走一段就要停下来喘息。他能感觉到墨衡手臂传来的力量，也能听到身后墨衡压抑的喘息和炎玥在前面清理障碍时压抑的咒骂。沉重的负罪感压在他心头。
“对不起……拖累你们了……”在一次停下休息时，石星喘息着低语。
“少废话。”炎玥头也不回，用金属管撬开一块松动的石头，“我们是一个绳上的蚂蚱，谁拖累谁？没有你那些‘小玩意儿’和最后那一下，我们早被那帮‘收藏家’冻成冰雕带走了。”
墨衡也拍了拍石星的肩膀：“保存体力，专注恢复。路还长。”
石星不再说话，闭目调息，感受着印记在缓慢汲取周围稀薄能量，一丝丝地修补自身。那些来自“守望者号”的知识碎片，也随着印记的复苏而变得更加有序，一些基础的能量应用和体能恢复技巧自动浮现，被他默默运用，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总好过没有。
不知攀爬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大半天，前方的裂缝终于变得开阔，坡度也平缓下来。空气中传来一股更加陈腐、混杂着植物腐败和化学试剂残留的奇异气味。
“快到出口了。”炎玥压低声音，熄灭了火把，示意他们噤声。
三人放轻脚步，摸索着前行。很快，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线——不是星环之城的幽绿天幕光，而是一种更加惨淡、带着灰白质感的光，如同透过厚重毛玻璃照射进来的、毫无生气的阳光。
裂缝的尽头，是一个被厚重藤蔓和扭曲金属框架半掩埋的破损洞口。洞口外，隐约可见巨大而空旷的空间轮廓，以及一些……奇形怪状、颜色诡异的植物阴影。
“就是这里了，早期‘生态穹顶试验场’，第七区，失败品处理与封存区。”墨衡根据记忆中的星环之城早期地图和眼前的景象判断，“小心，这里的环境可能不稳定，而且……那些植物，可能经过了不成功的基因改造或能量辐射变异。”
他们小心地拨开藤蔓，钻出洞口。
眼前豁然开朗，但景象却令人感到一种荒诞的压抑。
这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半球形空间，穹顶高达百米以上，由半透明的、如今已布满污渍和裂纹的复合材料构成，勉强透进外界（可能是更上层的废弃结构缝隙）的惨淡光线。穹顶之下，是一片破败的“人造自然”景观。
本该是土壤的地面，大部分被灰白色的、如同菌毯般的物质覆盖，间或露出锈蚀的金属地板和破裂的管道。那些“植物”更是千奇百怪：有高达数米、茎干扭曲如触手、顶端开出血红色喇叭状花朵的怪树；有匍匐在地、叶片如同金属般反光、边缘锋利如刀的灌木；有悬浮在半空、不断释放着黯淡荧光孢子团的蕨类……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殖质气味和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辐射感。
整个空间死寂一片，只有偶尔从破损管道滴落的水滴声，以及那些变异植物在微弱气流中发出的、如同窃窃私语般的细微摩擦声。
“这鬼地方……”炎玥皱紧眉头，警惕地扫视着那些形态诡异的植物，“感觉比
“能量场很混乱。”石星也感到了不适，他的灵能视界在这里受到了严重干扰，看到的是一片片扭曲、驳杂、互相冲突的能量斑块，“有残留的辐射，有植物散发的生物场，还有……某种……沉淀下来的、失败实验的‘怨念’？”
“先找地方藏身。”墨衡观察着地形，指向远处一片由倒塌的巨大培养罐和扭曲金属框架构成的、如同废墟小山般的区域，“那里结构复杂，易于隐蔽，而且似乎远离那些特别活跃的变异植物群落。”
他们小心地避开那些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植物，在灰白色的菌毯和金属残骸间穿行。脚下有时传来粘腻或松软的触感，令人头皮发麻。空气中那股甜腻的气味也越发浓重。
“看那里！”炎玥忽然指着侧前方。
在一丛如同荆棘般盘绕的黑色藤蔓下方，散落着一些……人类的生活痕迹。
一个用废弃培养皿碎片和金属条搭成的简易灶台，旁边散落着几个空罐头盒和烧焦的木炭。不远处的地面上，铺着一块相对干净的防水布，上面还丢着半瓶浑浊的水和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杯子。
“有人在这里待过？而且时间不长？”墨衡蹲下检查，拿起那个杯子，内壁还有未干的水渍，“可能是和我们一样的逃亡者，或者……这片废墟里，还有别的‘居民’？”
这发现让三人更加警惕。未知的同类，有时候比变异植物更危险。
他们加快了脚步，终于抵达了那片废墟小山。里面果然别有洞天，倒塌的巨大金属罐之间形成了许多狭小的空隙和隐蔽的角落。他们选择了一个相对干燥、有多个出口、且顶部有遮蔽的位置，作为临时落脚点。
墨衡立刻开始检查周围环境的安全性，设置简易的预警装置（用细线和空罐头）。炎玥则负责清理出一块休息的区域，并尝试用附近找到的、相对“正常”的干燥菌类（经过墨衡谨慎的辨认）生起一小堆火，既能驱散寒意，也能提供一点心理安慰。
石星靠坐在冰冷的金属罐壁上，再次闭目调息。身处这片能量混乱的区域，印记的恢复速度似乎受到了一些影响，但好在“定魄”罗盘的清凉气息依旧稳定。
就在他们刚刚安顿下来不久，墨衡布置在废墟外围的一个罐头预警装置，突然发出了极其轻微的、被碰倒的声音！
“有人！”三人瞬间警觉！
墨衡示意噤声，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缝隙边缘，向外观察。
只见一个瘦小、佝偻、穿着破旧拼接衣物、脸上布满污垢和皱纹的老妇人，正拄着一根用变异植物茎秆做成的拐杖，小心翼翼地从废墟边缘走过。她看起来年龄很大，行动迟缓，眼神浑浊，但似乎对这片环境颇为熟悉，避开了一些看似无害、实则危险（墨衡根据能量波动判断）的区域。
她手中提着一个用藤条编织的小篮子，里面装着一些颜色灰暗、形态怪异的菌类和根茎，似乎是她的“收获”。
老妇人似乎并未发现他们，只是自顾自地走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声音沙哑而破碎，听不真切。
“是这里的……‘原住民’？”炎玥压低声音问。
“看起来像。”墨衡点头，“可能是在这里躲藏了很多年的拾荒者或者实验事故幸存者。她对这里很熟悉，但……精神状态似乎不太正常。”
他们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一个熟悉环境但精神不稳定的“原住民”，可能是潜在的向导或信息源，但也可能是不可预测的危险。
老妇人慢吞吞地走远了，消失在另一片扭曲的植物阴影中。
“先休息，恢复体力。”墨衡做出决定，“明天，如果条件允许，可以尝试接触一下这个老人，或许能了解到关于这个试验场的更多信息，甚至……找到离开的路线。”
夜深了（如果穹顶外那永恒不变的惨淡光线也算有“夜”的话）。炎玥守前半夜，墨衡守后半夜。石星则在冥想中度过，努力消化着印记缓慢恢复带来的细微变化，并尝试整理那些关于能量场稳定的知识，看是否能找到方法净化或抵御这片区域的混乱能量影响。
后半夜，轮到墨衡值守时，他忽然听到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如同老旧收音机调频时发出的杂音和电流声。
声音似乎来自废墟深处，某个倒塌的金属罐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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