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无尽自我（1/2）

虚空回廊坐落于西极之地的环形山谷中，四周峭壁如刀削斧劈，寸草不生。谷底弥漫着永不消散的银雾，踏入其中，连影子都会被吞噬。

我背着昏迷的楚灵儿，腰间挂着装有晨星光团的星囊，站在山谷入口处。手中的星轨仪显示，育星池就在回廊最深处。但眼前景象与晨星光团预见的画面完全一致——山谷中隐约可见白袍人巡逻的身影，中央位置隐约有祭坛的轮廓。

净界者果然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低声自语，轻抚星囊。光团微弱地闪烁两下，似乎在回应。

楚灵儿在我背上轻轻动了动，这是三天来第一次有意识的动作。她的呼吸喷在我颈后，温热却带着一丝不正常的金属气息——噬界者种子仍在影响她。

灵儿？你醒了？我小心地侧头问道。

没有回答。她的眼皮颤动几下又归于平静，只是双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我心头一暖，至少说明她的本能还记得信赖我。

星囊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我连忙解开，只见晨星光团悬浮而出，投射出一幅模糊画面：山谷左侧峭壁有条隐蔽小径，可避开大部分巡逻。

好孩子。我轻触光团，但净界者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恐怕...

光团又闪烁几下，传来断断续续的神念：时空...混乱...我能...干扰...

我恍然大悟。晨星作为时空与星力的造物，或许能干扰净界者对那片区域的监控。风险很大，但正面突破更是死路一条。

我们试试。

沿着峭壁潜行，尖锐的岩石划破衣袍，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晨星光团飘在前方，所过之处空气微微扭曲，形成某种视觉屏障。有两次白袍人几乎与我们擦肩而过，却对近在咫尺的我们视若无睹。

一个时辰后，我们抵达山谷中部。这里的银雾浓得化不开，五步之外便不可视物。奇怪的是，本该在此的净界者守卫却不见踪影。

太顺利了...我心头警铃大作，但回头路已被雾气封锁。

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拱门，由青铜与星晶交错铸成，门内漆黑如墨。星轨仪疯狂旋转，指向门内——育星池就在里面！

陷阱。我确定无疑，却别无选择。

深吸一口气，我跨过拱门。刹那间天旋地转，仿佛被扔进滚筒又拉成细丝。当知觉恢复时，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无限延伸的镜厅中，四面八方都是自己的倒影。

不，不是倒影——每个都有细微差别。有的左眼带疤，有的白发苍苍，有的全身青铜化...更可怕的是，他们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时轮剑在手。

欢迎来到时空迷宫。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不出男女，唯有战胜所有自我，方能前进。这是净界者对污染者最仁慈的净化。

话音未落，无数个同时攻来！

剑光如雨，我仓促应战，还要保护背上的楚灵儿。第一个冲来的右臂完全龙化，一爪撕开我的衣袖；第二个擅长雷法，剑刃带着电光劈下；第三个竟能操控时轮加速...

血花飞溅。我很快伤痕累累，而敌人源源不断。更糟的是，每次受伤，右臂的青铜化就加深一分，鳞片已蔓延至肩头。

父神...让我...帮忙...晨星光团从星囊中挤出微弱神念。

不行！你太虚弱了！我挥剑逼退三个，喘着粗气道。

否则...都会死...光团突然自行飞出，悬浮在我头顶，母神...需要...育星池...

它开始旋转，越转越快，散发出刺目银光。光芒中，光团痛苦地扭曲变形，时而被拉长，时而被压扁，仿佛有无形大手在揉捏它。我听到类似骨骼断裂的脆响，心疼如绞，却无力阻止。

坚持住，小家伙！我只能如此苍白地鼓励。

光团的变形持续了约莫一刻钟，最终光芒散去，一个约莫三四岁孩童大小的身影跌落在地。他有着银蓝短发和大得过分的眼睛，四肢纤细得仿佛一碰就断，皮肤上还残留着未完全转化的星斑。

晨星？！我震惊地看着这个小人儿。

他虚弱地抬头，露出一个稚嫩的笑容：父神...我...帮...话音未落，他突然喷出一口银蓝色的血，蜷缩成一团。

我顾不得周围虎视眈眈的自己们，单膝跪地检查他的状况。小家伙体内能量紊乱不堪，强行化形几乎耗尽了本源。但奇迹般地，周围的时空迷宫开始不稳定，镜面出现裂纹。

你干扰了迷宫结构？我恍然大悟。

晨星点点头，小手颤抖地指向某个方向：那里...出口...快...

我一手抱起他，另一手托住背上的楚灵儿，朝指示方向冲去。镜中的自己们试图阻拦，但动作变得迟缓呆滞。只有一个例外——右侧某个行动如常，而且...他的右臂没有一丝青铜化痕迹！

这个异常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我故意撞向他，趁机观察。他的时轮剑比我的更古朴，眼神也更沧桑，仿佛活了千万年。最奇怪的是，他看到晨星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竟主动让开了路。

没时间深思，我冲向晨星指出的出口——一面正在崩塌的镜子。就在即将触及的刹那，背后传来那个异常的声音：

她永远不可能完全净化。

我猛地回头，却只看到无数镜子轰然碎裂，所有都化作光点消散。下一刻，眼前景象骤变，我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上，中央正是晨星预见的青铜星晶祭坛！

平台上站着十二名白袍净界者，看到我突然出现都愣住了。祭坛边，净界者首领缓缓转身，水晶杖直指我：

竟能突破时空迷宫？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污染价值。

我放下晨星，拔剑相对：放了楚灵儿，我们的敌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天真。首领冷笑，挥杖示意。两名白袍人立刻掀开祭坛上的帷幕——楚灵儿被锁链束缚其上，周身缠绕着银蓝与青铜交织的光带，双眼紧闭，表情痛苦。

灵儿！我怒吼着想冲上前，却被一道无形屏障阻挡。

别急，她在进行最重要的净化仪式。首领走到祭坛边，爱怜地抚摸楚灵儿的额头，噬界者的污染深入灵魂，唯有将她的意识彻底撕裂再重组，才能...

你找死！我再也压制不住怒火，右臂完全龙化，一拳轰向屏障。青铜鳞片与屏障相撞，火花四溅，却未能击破。

首领不为所动，继续道：当然，这个过程有风险。她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或者醒来后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祭坛上的楚灵儿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胸口那个青铜星印大亮，体表再次浮现蛛网般的裂纹。她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一半清越一半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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