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潮信有期（2/2）

“潮信。”

沈涵瞳孔微缩。

这两个字毫无上下文，混杂在大量无关信息中，若非他此刻正专注于钱塘潮汐相关的研究，几乎会将其忽略。

是巧合？还是……那个神秘黑衣人的又一次提示？

“潮信”……钱塘潮信，素有定期。这是指代钱塘江本身？还是暗示某种行动或事件的发生，有其特定的时间规律？

他立刻起身，走到悬挂着的巨幅《大明舆图》前，目光落在钱塘江入海口那曲折的河道上。潮信，受日月引力影响，周期固定。若那些隐秘货栈的运作与“潮信”有关，那么他们利用的，是否就是特定的涨潮时段，便于那些吃水深的海船悄然驶入内河货栈进行装卸？

而“潮信”二字，是否也暗示着，对手的某些重大行动或转移，也遵循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周期”？

沈涵回到案前，迅速翻出之前整理的，关于那几个可疑货栈夜间船只靠泊记录的零散信息（来自王砚密报及他通过其他渠道侧面打听的片段）。由于信息不全，具体日期大多缺失，只能推断大致月份。

他尝试着将这些零散的靠泊时间点，与工部档案中记载的，对应月份钱塘江的大潮期进行比对。

一个模糊的，但令人心悸的模式隐隐浮现——有限的几次记录，似乎都集中在每月望日（十五）或朔日（初一）前后的大潮时段！

若果真如此……

沈涵计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下一个月朔，还有不到十天。

他的心猛地跳快了几拍。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距离对手下一次可能利用大潮进行的秘密转运，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时间！

这“潮信”二字，是提醒他抓住这个机会？还是警告他前方有巨大的危险？

沈涵无法确定。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错过。无论是找到铁证，还是直面风险，他都必须去钱塘江边，亲眼看一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直接请求去杭州调查必然引人注目，且层层审批下来，时机早已错过。他需要一个合理的，不易被察觉的理由离开京城，并能接近钱塘江口。

目光再次扫过舆图，最终落在了与杭州府毗邻的绍兴府。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他铺开奏本，以“核查浙东漕粮仓储旧制，实地勘验宁波、绍兴等地常平仓设置利弊，为修订《仓廪则例》采集实据”为由，请求离京赴浙东公干。这是个合乎他户部侍郎职分，且不会直接触动杭州敏感神经的理由。

奏本很快通过通政司递入宫中。

这一次，皇帝的批复来得异常迅速。

“准。着户部右侍郎沈涵即日启程，赴浙东核查仓廪事，沿途各府州县需尽力配合，不得延误。”

旨意简单干脆，甚至没有规定具体的回程期限。

沈涵接到批复，心中了然。皇帝看懂了他的意图，并且，给了他舞台。

他不再耽搁，将手头已整理出的关键数据密档妥善藏好，只带了必要的身份文书和少量随从，轻车简从，仿佛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公务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