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密使与暗流（2/2）

幕僚捻着胡须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强自镇定道：“慌什么！线索到黄俨那里，未必就能扯出多少！当务之急，是稳住黄俨那边，还有……永丰仓那边，该处理的，尽快处理干净！绝不能留下任何实证！”

“怎么稳？怎么处理？锦衣卫说不定都已经在路上了！”

“锦衣卫目标太大，行动不会那么快。”幕僚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我们还有时间！立刻派快马，动用最隐秘的渠道，通知黄俨，让他早作准备！至于永丰仓……‘意外’失火，或者‘仓基不稳’坍塌，都是常有的事！”

一道道带着杀机与毁灭指令的密信，通过不同的渠道，如同毒蛇出洞，悄然滑向淮西，滑向凤阳。

而此刻的沈涵，对这两股针对他的暗流尚不完全清楚，但他能感觉到那无形的网正在收紧。他坐镇稽核处，一面处理着日常公务，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一面焦急地等待着石勇的消息，以及宫中对他密奏的回应。

周算盘的那首绝句，被他贴身收藏，那冰冷的诗句时刻灼烧着他的胸膛。箱盖内侧的标记，他也已命赵实暗中开始调查那个类似“卍”字符号的来历，这或许是揭开孙淼乃至其背后势力面纱的关键。

时间，在压抑的宁静与暗地里的汹涌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刻，都显得无比漫长而煎熬。

直到第三天午后，一份来自宫中的密旨，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等待。

传旨的依旧是那名锦衣卫校尉，他带来的并非书面旨意，而是皇帝的口谕，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着沈涵，将周滨（周算盘）临终所言，及尔所疑孙淼之事，详加整理，形成条陈。另，朕已另遣专人，密查凤阳黄俨及永丰仓。尔之使命，仍在账目，在考成。稳住稽核处，无令，勿动。”

口谕传达完毕，校尉便躬身退去，不留一言。

沈涵站在原地，细细品味着这短短的几句话。陛下的意思很明确：他认可了周算盘线索的价值，并且已经动用了另一条线，很可能就是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去进行更直接、更危险的调查。而自己，则被要求继续留在明处，以稽核处的本职工作为掩护，稳住阵脚，避免打草惊蛇。

这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更为深远的布局。皇帝要将他和稽核处，作为吸引火力的靶子，同时也作为最终收网时，在明面上提供“法理”与“证据”的关键一环。

“持正守静……”沈涵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如今，他对这四个字有了更深的理解。持正，是手握证据，坚守公心；守静，便是在这惊涛骇浪中，如同礁石般稳住自身，等待那最终的雷霆一击。

他回到书案前，开始遵照口谕，整理条陈。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一丝忧虑。陛下另遣专人密查，固然是好事，但动作必然极大，凤阳那边……恐怕已经有所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