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四十九日，心笔无锋（2/2）

瑶池仙宗与大衍皇朝的队伍，在清理一处被污染的灵脉时，遭遇了大规模“蚀心魔虫”与“污秽地灵”的围攻，苦战三日方将其剿灭，灵脉暂时保住，但污染已深，修复需时。

最令人揪心的，是葬魂谷方向。据最新冒死潜入的探子回报，谷内灰黑雾霭已浓稠如实质，中央区域时常传出令人心悸的咆哮与锁链崩断般的巨响。谷口处，堆积如山的生灵骸骨形成了一座恐怖的京观，血腥怨气冲天。晦迹似乎已不再掩饰，大量精锐修士在谷内外集结布防，阵法光芒日夜不息。

四十九日之期，已过去十余日。紧迫感，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这一日，张天成正在温养“守”字真言种子，忽然文心微动，文势之网传来一阵极其隐晦、却带着熟悉阴冷感的波动——是心魔之力！而且不止一处，同时出现在城内数个看似不起眼的角落，目标似乎是几位近日因亲友战死或压力过大而情绪明显低落的低阶修士与凡人！

“心魇婆婆……还不死心！”张天成立刻明白，这是那位接替秽语魔君的晦迹强者，在试图从内部制造混乱，甚至可能培养“内魔”！

他如今文心澄澈，对这类心魔之力的感应远超以往。心念一动，文势之网中与“破妄”、“醒神”相关的部分被瞬间引动，化作无形的清流，拂过那几位被心魔窥伺的目标。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沿着心魔之力袭来的方向，以文心映照追溯！

这追溯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如同投出一枚“秩序”的坐标。几乎在他追溯的同时，城防大阵的监控部分被触动，天剑尊者与数位精通神魂之道的元婴修士立刻锁定方位，数道强横的神识与剑意跨空轰去！

“哼！”数百里外某处隐秘山洞中，心魇婆婆闷哼一声，面前一面由雾气凝聚的镜子轰然破碎，她脸色苍白，眼中怨毒更盛，“好敏锐的感知！又是那个小子的文道之力！此子不除，寝食难安！”她不敢再停留，迅速抹去痕迹遁走。

这次虽未造成实际伤害，却让张天成意识到，文势之网在预警与辅助防御心神层面，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他决定，在凝练真言种子的同时，进一步优化文势之网，尤其是加强对“心念异常”的监控与净化能力。

又过了数日，张天成感觉自己恢复得七七八八，“守”字真言种子也基本稳固。他决定出关，了解更详细的情况，并亲自试验一些新的想法。

当他走出静室时，等候在外的除了洛惊鸿与柳飞雪，还有青玄道尊、天剑尊者，以及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九天剑阁阁主，斩天剑皇萧断岳。

萧断岳一身朴素灰袍，气息内敛如凡铁，唯有一双眼睛，开阖间似有剑光生灭。他看向张天成，目光锐利如剑，却并无敌意，反而带着审视与一丝难以察觉的赞叹。

“张长老，恢复得如何？”青玄道尊关切问道。

“已无大碍，谢掌教挂怀。”张天成拱手，又对萧断岳行礼，“晚辈见过萧阁主。”

萧断岳微微颔首：“不必多礼。老夫此来，一是为前次刺杀之事，我剑阁亦有疏忽，特来致歉并商议加强联防；二来，是想亲眼看看，你这个让晦迹如此忌惮的年轻人，究竟有何不同。”他顿了顿，直言不讳，“你的文道之力，对剑道可有裨益？”

张天成略一沉吟，坦然道：“文道重‘理’与‘序’，剑道重‘意’与‘锋’。晚辈以为，二者可相辅相成。文道可助剑心明澈，洞悉虚妄，于万千变化中把握‘理’之所在；剑道之决绝锐利，亦可为文道‘守正破邪’之志，提供最直接的锋芒。晚辈愿将一些稳固心神、明辨真伪的文道粗浅法门，与剑阁诸位道友交流印证。”

萧断岳眼中精光一闪，哈哈一笑：“好！不藏私，不拘泥，有气度！既如此，老夫便让红尘那小子，还有几个不错的苗子，过来跟你学学！至于剑道心得，你若感兴趣，随时可来问我。”他性格豪迈直接，认可了张天成的价值与心性，便不吝支持。

众人又商议了当前局势与后续计划。决定在剩余三十多天内，一方面继续加固东华等关键节点，完善文势预警与净化体系；另一方面，集结各宗最精锐力量，组建“斩魔联军”，开始向葬魂谷方向逐步推进、清剿外围晦迹力量，为最终决战扫清障碍、建立前沿阵地。同时，张天成需尽快完善他的文道战法，并尝试将其部分能力，与联军战术相结合。

压力如山，但方向已明。

送走萧断岳后，张天成独自走到东华城最高处，眺望南方。天际尽头，灰黑色的阴影如同不散的噩梦，盘踞在葬魂谷上空。

四十九日，已去近半。

他的手中无笔，心中之笔却已愈发凝实。

“守”字种子在文心旁静静悬浮。接下来，他需要凝练更多适用于不同情况的真言种子，并尝试将“借物载文”之法与真言种子结合，形成更灵活的打击手段。

前路艰难，步步杀机。

但他知道，自己并非独行。身后是东华古城亿万生灵的期盼，身旁是并肩作战的同道。

他抬起手，指尖一缕玉白色的文气流转，在空中虚划。

这一次，他写的不是“守”，也不是“正”。

而是一个更加复杂、却也更加坚定的字——“战”。

文气凝聚，光华隐现，虽未彻底成形，却已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战意，悄然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