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七脉会武（四）（2/2）
既然如此——
张天成体内仅剩的灵力轰然燃烧！他不顾消耗，将《五行挪移术》中消耗最大、也最为诡谲的“五行穿空”技巧，连续施展！
不是试图逃离剑网，而是在这密不透风的剑网之内，进行一系列毫无规律、幅度极小的、如同“震颤”般的超短距离连续挪移！
他的身影变得极其模糊，仿佛化作了数十个重叠的残影，在漫天剑光的缝隙中高频闪烁、颤动！每一次挪移，都恰好避过一道（或数道）剑光的锋芒，每一次出现的位置，都恰好是剑网力量交织相对“稀疏”或“迟滞”的节点！
这不是预判，而是基于对整体剑网能量流动结构的“直觉”性规避！是“鉴心”映照全局后，身体本能的反应！
叮叮叮叮……！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金铁交鸣声骤然响起！那是“藏锋”剑在张天成高频挪移中，与那些避无可避、或真或假的剑光发生碰撞的声音！每一次碰撞都极其短暂轻微，张天成皆是以巧劲卸力、借力，绝不硬撼，身形借碰撞之力继续诡异地闪烁。
在外人看来，张天成就如同狂风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又如同在刀尖上疯狂起舞的魅影，随时可能被剑网绞碎，却始终在间不容发之际，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存活下来！
洛惊鸿眼中讶异更浓，甚至带上了一丝凝重。对方这种“融入”剑网、以高频微挪移应对的方式，再次出乎他的意料。这需要何等恐怖的洞察力、计算力与身体掌控力？
“看你能躲到几时！”洛惊鸿剑势再变！漫天身影与剑光骤然向内一合！
“惊鸿·归真！”
数十道身影与剑光仿佛百川归海，瞬间汇聚于洛惊鸿本体之上！他手中“孤鸿”剑光华大放，一股无比凝练、无比纯粹、仿佛能斩断时间与空间的惊世剑意冲天而起！他整个人与剑合而为一，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青色惊鸿，带着一往无前、万物皆斩的决绝气势，直刺张天成心口！
这一剑，放弃了所有变化，唯有极致的速度与力量，以及那斩破一切的“真意”！是“惊鸿剑诀”中至简至强的一式！
剑未至，那恐怖的剑压已将张天成周身空间隐隐凝固，他疯狂闪烁的身影为之一滞！
避不开！也卸不掉！这一剑，已然锁定了他的“存在”本身！
生死关头，张天成猛然睁开双眼！眼中再无疲惫，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炽热！紫府内，文心树光华大放，灵鉴心镜疯狂震动，将这一剑所有的“形”、“意”、“势”映照得纤毫毕现！
同时，他体内那源自太初的本源灵性，似乎被这生死危机与极致剑意所激，第一次主动地、清晰地波动起来！一股古老、混沌、却包容万象的意韵，悄然融入他的“鉴心”剑意之中。
他没有试图去“破”这一剑，也没有去“挡”这一剑。在“孤鸿”剑尖即将触及胸口的刹那，他将所有残余的力量、所有的感悟、所有的意志，尽数灌注于“藏锋”剑中，然后，以一种仿佛要拥抱对手、又似要洞穿虚空的姿态，迎着那惊世惊鸿，刺出了一剑！
这一剑，依旧混沌朦胧，却仿佛不再仅仅是“映照”，而是多了一丝“包容”、“衍化”与“归墟”的意味。
“鉴心·太初！”
这是他此时此刻，所能施展出的、凝聚了全部精气神与顿悟的巅峰一剑！
两剑，毫无花巧地碰撞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刺目的光华爆发。
只有一种奇异的、仿佛大道低鸣般的“嗡”声，自两剑相交的一点扩散开来。
青色惊鸿与混沌剑光彼此侵蚀、湮灭、交融……
张天成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口中鲜血狂喷，持剑的右臂传来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抛飞，“藏锋”剑脱手飞出，在空中旋转数圈，“铮”地一声，倒插在远处的擂台边缘，剑身嗡鸣不已。
而洛惊鸿，身形微微一晃，向后“蹬蹬蹬”连退三步，方才稳住。他持剑的右手衣袖，无声无息地碎裂开来，露出结实的手臂，手臂之上，赫然多了一道浅浅的、正在迅速愈合的细微血痕！他低头看着那道血痕，又抬头看向远处摔落在擂台边缘、挣扎着想要站起的张天成，冷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比复杂的神色——震惊、难以置信、审视，以及一丝……由衷的钦佩？
他，洛惊鸿，玄元宗年轻一代剑道第一人，金丹巅峰修为，竟然被一个灵力几乎枯竭、带伤作战的金丹后期师弟，正面接下了至强一剑“惊鸿归真”，并且……还被对方的剑意，伤到了？！
虽然只是皮外伤，虽然对方付出的代价远比他惨重，但这对于一个从未在同阶剑修手中吃过亏的洛惊鸿而言，已是前所未有的冲击！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擂台上这远超他们想象的一幕。林凡，竟然接下了洛惊鸿的“惊鸿归真”？甚至还伤到了洛惊鸿？这怎么可能？！
高台之上，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太初之意……方才那一剑，竟蕴含了一丝‘太初’道韵？！”那位太上长老猛地站起，眼中神光湛湛，死死盯着张天成。
“此子……此子……”天剑峰峰主也失语了，他比谁都清楚洛惊鸿那一剑的威力，更清楚能在那种情况下，以那种方式接下并反伤洛惊鸿，意味着什么。
青玄道人（虽未亲临，但神识必然关注）所在的方向，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蕴含着无尽的意味。
擂台上，张天成以剑拄地（“藏锋”剑已被他隔空摄回手中），艰难地站直了身体。他浑身浴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倒下。但那双眼睛，却明亮得吓人，直视着洛惊鸿。
洛惊鸿沉默地看着他，良久，缓缓收剑入鞘。那道手臂上的血痕，已然消失不见。
“我输了。”洛惊鸿的声音响起，清晰而平静，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我之剑意，未能完全压制你的‘鉴心’。此战，胜负未分，但你之表现，在我之上。按会武规则，你伤势更重，但我……承认为平手。”
他竟主动承认平手！这意味着，在洛惊鸿心中，张天成已有与他平起平坐的资格！
台下彻底炸开了锅！惊呼、哗然、难以置信的呐喊响成一片！
张天成闻言，紧绷的心神微微一松，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剧痛瞬间淹没了他。但他强撑着，对洛惊鸿抱拳，声音沙哑：“多谢……洛师兄……承认。”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后倒去。
就在他即将倒地之时，一道温和却磅礴的灵力凭空出现，将他轻轻托住。同时，数道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擂台之上——有执事长老，有丹堂的医师，还有……面色复杂的沈墨，以及一位不知何时出现的、气息缥缈如云的白发老妪（似乎是紫霞峰的某位太上长老）。
“带他下去疗伤，用最好的丹药。”白发老妪看了一眼昏迷的张天成，对丹堂医师吩咐道，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关切。
洛惊鸿对几位长老微微颔首，转身，在无数道敬畏、复杂、狂热的目光注视下，飘然下台，背影依旧孤高，却似乎少了些曾经的绝对冰冷，多了一份沉淀。
裁判长老深吸一口气，朗声宣布，声音传遍四方：
“天字一号台，林凡对洛惊鸿——平局！二人各积一分！”
平局！
林凡，十战，九胜一平，积二十八分！
洛惊鸿，十战，九胜一平，积二十八分！
二人并列积分榜第一！
七脉会武积分循环赛，至此全部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