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刘长海被灭口（2/2）

周怀亲自坐镇城主府，听着亲卫们源源不断传来的汇报，脸色愈发阴沉。

克扣粮饷、强抢民女、敲诈勒索这些事，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料，可随着调查的深入，更惊人的线索浮出水面。

第三日午后，一名负责搜查刘长海府邸的亲卫，捧着一个上锁的木箱匆匆赶来，神色凝重：“大人，这是在刘长海卧房的暗格里找到的，里面的东西……”

周怀抬手示意他打开，亲卫用刀撬开铜锁，掀开箱盖，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泛黄的信件和几本账簿。

周怀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展开一看，字迹潦草，却是用回纥文写就。他身旁恰好有懂回纥语的亲卫，连忙上前翻译。

“信中说，近期会送一批黑火和‘铁具’到北边的鹰嘴崖，让对方备好马匹接应……”

“黑火？”周怀眉头一蹙，心中咯噔一下，“是不是火药？”

亲卫点头：“回纥人称呼火药便是‘黑火’，而且账簿上记载的数量，足足有两百斤！还有这些铁具，标注的都是铠甲部件和兵器坯料。”

周怀拿起账簿翻看，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次输送的物资种类、数量和交接地点，最早的一笔竟在半年前。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铁器倒还罢了，虽属管制物资，但只要有渠道便能私下流通，可火药不同。

这是他麾下最核心的利器，是西域能在乱世中立足的根本，向来由欧阳果亲自看管，火药工坊戒备森严，连出入都要层层核查，而看上面的数量，加起来竟然有数千斤。

“欧阳果……”周怀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

欧阳果是他最信任的人，心思缜密，做事稳妥，当初将火药制造和看管的重任交给他，便是看中了他的忠诚和谨慎。

要说欧阳果通敌，周怀一万个不相信，可火药管控如此严格，若没有内部人员配合，刘长海一个小小的磐石城守将，绝无可能盗走如此多的火药。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如藤蔓般疯狂滋长。

周怀放下账簿，沉声道：“立刻去查，刘长海与回纥的交接人是谁，这些火药和铁器最终送到了哪里！另外，传我命令，封锁磐石城所有出入口，严禁任何人私自出城！”

“是！”亲卫领命而去。

周怀站起身，来回踱步，心中翻江倒海。

数千斤火药，足以轰塌一座城池，若是落在回纥残部或是其他敌对势力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他必须尽快查清火药的去向，更要弄明白，这背后到底有没有欧阳果的参与。

“备马，去大牢。”周怀语气冰冷，他要亲自审问刘长海，从他口中撬出所有真相。

大牢设在磐石城西北角，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

刘长海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里，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污垢，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见到周怀进来，他浑身一颤，连忙蜷缩在角落，眼神中满是恐惧。

“刘长海，”周怀站在牢门外，目光如刀，“我问你，你与回纥勾结，输送铁器和火药，此事属实？”

刘长海嘴唇哆嗦着，不敢直视周怀的眼睛，支支吾吾道：“大……大都护，我……我没有……”

“没有？”周怀将那叠信件扔到他面前，“这些信件和账簿，都是从你府中搜出的，你还想狡辩？说！火药是怎么从工坊弄出来的？是谁在帮你？”

刘长海看着地上的信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再隐瞒下去，只会死得更惨。可他刚要开口，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脸色涨得通红，双手死死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黑色的血迹。

“你怎么了？”周怀心中一紧，察觉到不对劲，立刻示意狱卒开门。

可不等狱卒上前，刘长海便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周怀快步走进牢房，伸手探向他的鼻息，早已没了气息。他掀开刘长海的衣领，只见脖颈处有一个极细的针孔，显然是中了剧毒。

“查！立刻查是谁给刘长海送的饭，是谁接触过他！”周怀怒喝一声，眼中杀意沸腾。

狱卒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地请罪：“大人饶命！我们一直守在牢外，除了送饭的杂役，没人靠近过牢房！而且送饭的杂役也是按照规矩，全程有人监督，绝不敢动手脚啊！”

周怀看着刘长海的尸体，心中愈发凝重。

刘长海刚要开口便被灭口，显然是有人怕他泄露秘密。

“把尸体看好，不许移动，派医人过来查验毒物。”周怀沉声道，“另外，继续追查刘长海与回纥的交接线索，一有消息，立刻禀报！”

安排好磐石城的事宜，周怀再也坐不住了。

刘长海已死，线索中断，唯一的突破口便是返回龟兹，从火药工坊查起，同时等待欧阳果归来。

他当即下令，留下两千骑兵驻守磐石城，让张国维前来暂代守将之职，整顿军纪，安抚百姓，但凡有反抗闹事的，就地处斩，不必汇报。

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快马加鞭赶回龟兹。

一路疾驰，风尘仆仆。

周怀心中的焦虑越来越重，他既盼着早日查清真相，又怕真的查出什么，他竟然有些害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