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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敦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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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残沙,天云低垂,狭窄的天地间,烽烟四起。

敦煌的墙砖早被战火熏成焦黑,到处都是缺口,就连城门都倒在地上,被尸体所掩盖,风一吹,插在城头的破军旗就耷拉着晃。

阎冬踩着碎砖往上走,发出踏踏的闷响。

城墙的砖缝里还卡着吐蕃兵的断矛,木柄早被晒裂。

他个头不高,走在城墙上显不出气势,只有那方正的脸膛绷得紧,满下巴的胡茬。

风吹过也没动一下。

他身上的甲胄穿了快半年,肩甲裂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磨得发亮的棉衬,走起路来甲片碰撞的声响,在空荡的城墙上格外刺耳。

“大人,城内的木头不多了,要不我带着人再去砍点?”

身后传来细弱的声音,,一个士卒站着。他胳膊上的布条渗着暗红的血,手里攥着根削尖的木棍,正费力地把半块石头往城墙缺口塞,手指冻得发紫。

阎冬走过去,接过石头往缺口一放,沉声道:“去吧,晚上多穿点,这么冷的天,吐蕃人应该不出来了。”

士兵点点头,从腰间解下水囊递过来。

阎冬拧开塞子,只倒出几滴浑浊的水,刚沾到嘴唇就被风刮没了。

他把水囊还给士兵:“去接点水。省着点喝。”

这时城楼下跑上来个老头,是阎家的老管家阎忠,裤腿沾着泥,喘得胸口起伏:“少爷,最后两袋麸皮也分下去了,布帛全给伤员裹了伤,现在连缝补甲胄的线都没了。”

阎冬的目光扫过城中,民居已经全部倒下,所有的木头和石头都被扒了出来。残垣断壁之中,只有几个老者在捡地上的碎木柴。

“族人还有多少?”

他问。

阎忠低下头,声音发颤:“昨晚上又冻死两个,现在只剩下三房的十几人了,都守在东城门,个个带伤。”

阎冬嗯了一声,看向西北城楼。

去年冬天,前任大都护王承业就是在那挂的头。

当时王承业捧着吐蕃的降书,说“守不住了,投降就能活”,还让人去开城门。

阎冬一刀劈了他,血溅在城砖上,后来换了新砖才遮了痕迹。

“还记得王承业死前喊啥不?”

阎冬突然问小士兵。

士兵摇头,当时还是他阿耶当的兵,他在家中跟着兄长捡垃圾过活,如今才轮到他。

阎冬嘴角扯了扯,带着点冷意:“他说‘阎冬你疯了,不降咱们都得死’。可他忘了,三年前吐蕃屠奉县,连三岁的娃都没留,降了就能活?”

“那群吐蕃人就是畜生。”

士兵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木棍。

他兄长就是在就是那时候死的,当时他随着兄长去了奉县,后来自己逃了回来,决心当兵给兄长报仇,阎冬没赶他走,让他跟着守城。

阎冬摸了摸腰间的刀,刀柄上刻着个平字,这把刀是其大儿子阎平的。

去年秋天,阎平带三百人去青沙口抢粮,被吐蕃兵围了,最后只剩这把刀送回来。

小儿子阎安死得更早,前年守城的时候,被箭穿了胸膛,临死前还喊着“爹,别让吐蕃人进来。”。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银簪,是女儿阎瑶的。

三个月前吐蕃兵攻得最急,城快破的时候,阎瑶怕被抓,在房梁上挂了白绫,留下张纸条,上面用鲜血写着:“阿耶,女子身虽弱,亦可报国,女儿自行了结,以免被吐蕃士兵抓到,威胁阿耶,绝不肯拖累你。”

这柄银簪是阎瑶及笄时他送的,现在摸在手里冰凉无比,像是要刺入他的心中。

“大人,不是说咱们大武的军队在西边赢了,把萨库城和将球城都给打下来了,吐蕃人不是投降了吗,为啥咱们还要打”

士兵突然问,眼里闪了点光,像是快灭的灯又亮了一下。

阎冬闭了闭眼,想起之前的事。

那时候外面传来消息,说西州出了十分厉害的小将军,能召唤“神雷”,把吐蕃兵炸得落花流水,那赤郎赞干吓得都投降了。入口门朝廷还要在敦煌开谈判,让吐蕃从沙州退军。

这则消息让敦煌城内的军民都陷入了狂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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