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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迎风飘荡的战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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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废墟,丝毫不见当初的繁荣景象。

放眼望去,没有活人,屠杀过后的鲜血汇聚在一起,在街道上形成一层黏黏的物质。

空气中到处都是焦味和血腥味,往鼻腔里一钻,让人作呕。

“先生,你快来看。”于关铁寒着脸上前。

片刻后,众人来到军营,只见空旷的校场上,有数根“大树”,上面挂着密密麻麻的焦尸,与烧焦的树干融在一起,他们姿态各异,十分的诡异。

还有一座用石头堆积起来的池子,里面都是鲜血和残肢。

饶是不少弟兄经历过战场厮杀,都喉咙一堵吐了出来。

“真是,残忍啊......”白宗强忍住心中的不适,这些吐蕃人简直视人命于草芥。

杀生不可避免,可虐生令人不齿。

“把他们都安葬了吧。”

欧阳果叹息一声,吩咐下去。

大树上的尸体已经与木头分不开,就一起掩埋。

那些池子里分不清谁是谁的残肢,便全都安葬在一处。

众人扛着青石板,在城南坡地上挖坑,立碑。

欧阳果蹲在碑前,用炭笔写下“阳越死难者之墓”几个大字,笔画粗重,每一笔都像是死难者在临死前奋力挣扎。

于关和几个老兵拿铁锹铲土,新土盖在焦尸与树干的残骸上,压得严严实实的,这是给亡魂最后的安稳。

欧阳果站在碑前,身后弟兄们垂手而立。

风沙卷着纸钱飘在坟茔上,没人说话,只有风声呼啸,像是逝者的哽咽。

众人连呼吸都放轻了,可这股死寂之中,蕴含着不少怒与恨。

默哀半炷香的功夫,欧阳果才抬手:“走吧,城里还有不少事。”

三日过去,阳越像是个苟延残喘之人,在慢慢复苏生机。

弟兄们清理断墙下的碎砖重新垒墙,把没烧尽的门板劈成柴,连井里的焦木都捞出来晒干。

只是走到哪,都能闻见藏在砖缝里的焦糊味,偶尔还能挖出半块银锁,这是当地孩子过六岁生日时会带的。

没人敢多说话,只默默将“遗物”揣进怀里,等着日后找机会安葬。

欧阳果下的首要命令,便是将残破的道路修建好,之后重建城内的基本设施,民居、集市,吸引人口。

除此之外,还要严防沙匪和张贵和。

如果没猜错,与张贵和交战的吐蕃大军,也已经撤走了。

第四日清晨,守城的士卒忽然高喊一声:“刘帅!城外聚了不少号人,挎刀骑马,裹着破毡子,盯着城门不动!”

刘全刚巡完东城墙,一听这话立马攥紧刀柄:“沙匪?”

“看行头像!”

士卒喘着气,“他们站了半天了,也不动,跟雕像似的。”

“草了,这群gny的想干什么。”

刘全不敢耽搁,急忙去找欧阳果。

彼时欧阳果正躺在院子里睡觉,听到动静猛地惊醒。

“先生!城外有沙匪来了,怕是来抢粮的!”

刘全声音急迫,额角冒着汗水,火急火燎的。

欧阳果揉了揉眼睛,遮住刺目的阳光:“带五个人,跟我去看看。”

“就五个人?去找死呢?”

白宗劝阻。

这些沙匪可是心狠手辣,烧伤抢掠无恶不作,跟那些吐蕃人也没什么区别。

“没事,这是咱的地界,怕什么。”

欧阳果挥挥手,直接带着刘全走了。

出城来到近前,那伙人果然围上来。

为首的汉子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直愣愣盯着欧阳果:“你是头?”

他的声音格外沙哑,听得钻心。

“我不是头,算是头的军师,不过我们的头不在。”

欧阳果摇头,“你们是沙匪,混哪路的?”

刀疤汉忽然红了眼,猛地捶了下自己大腿,震得马都晃了晃:“我们不是沙匪!是阳越的百姓!”

他嗓门拔高,带着哭腔,“吐蕃人破城时,我们在城外拉盐,回来就剩一片焦土,老婆孩子都在里面!”

身后的人跟着开口,有个矮个子蹲在地上,双手揪着头发:“我爹是城内打更的,被他们挂在树上,烧成了黑炭......”

话没说完,矮个子就捂着嘴咳,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掉。

欧阳果没接话,他其实看出这些沙匪不是来劫掠的,否则不会傻傻地站在城外不动,他转身回城:“跟我来。”

众人诧异,沙匪头子问道:“为何让我们进城?”

“你们不也是阳越人,回家看看吧。”

一行人跟着他到坟墓之前,看到巨大的石碑,沙匪头子瞬间哽咽。

看着那片新土,还有碑上“阳越死难者之墓”七个大字。

刀疤汉先是僵着,旋即扑通跪下去,双手扒着土,指缝里渗出血:“娃啊,爹找着你了......爹来给你磕头了......”

其他人也跟着跪,哭声连成一片,撕得人耳朵疼。

有个中年缺牙汉子摸着碑石,像是在抚摸,泪水蓄满眼眶,顺着皱巴巴的脸流下来:“老婆子,我对不起你,没护住你,说好一辈子护着你的......”

众人哭了半晌,不少人都哭晕过去了,被搀扶起来。

刀疤汉抹了把脸,站起来时,眼神里的悲痛扫去,充满了仇恨与愤怒。

他对着欧阳果抱拳道:“先生,我们没别的念想,就想杀吐蕃人报仇!求您让我们加入大武军,哪怕是当马夫、喂马料,我们也干!”

身后的人齐刷刷跪下,膝盖砸在地上,闷响一片:“求先生成全!”

欧阳果看着他们,沉默片刻,点头:“好,队伍里也有不少曾经是沙匪,现在都成了杀吐蕃狗不眨眼的,想报仇,就跟着弟兄们练,但要记着,入了军,就得守规矩。”

刀疤汉抹着眼泪,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俺们懂!只要能杀吐蕃,啥规矩都守!”

刘全站在旁边,看着这伙人跟着老兵去领兵器,摸了摸后脑勺,转头对欧阳果说:“先生,这些人能信得过吗?”

欧阳果望着碑的方向,风卷着纸钱飘起来,像是亡魂在回应,在悲鸣。

他轻声道:“大人这队伍里什么人都有,村民、沙匪、最终都拧成一股绳。”

远处,阳越城的断墙上,有弟兄正插起大武的旗帜。

风一吹,旗帜猎猎作响。

大武的旗帜,重现在这片土地上迎风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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