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上元节夜宴(1)(2/2)
李鼎虢前脚出门,瞻亲王便从床上一蹦三尺高,骂着:啐,缺银子使的时候,就想起本王了。本王儿子死的时候,怎没见这般上心?本王死的是嫡长子,拿不得真凶,就弄死个不痛不痒的石方知。本王才不领这情,替他背这个枉杀大臣的锅呢。
瞻亲王妃媚眼上挑,轻轻为瞻亲王捶着腿,娇声道:王爷莫恼,这次进宫赴宴,我去搅搅风雨,让他们母子离心。
二人对目,一个赞许,一个讨好,又细细商量一夜,只等着上元夜宴。
漱羽居内,一缕筚篥声如游丝般飘出,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断若游丝。
吴云裳身着月白色素纱常服,纤指如蝶翼般在筚篥的音孔上翻飞,指节因长时间按压玉质的音孔而泛着淡淡的绯色。
气息......还是不稳。她轻声自语,贝齿无意识地咬住下唇。
彩月在一旁怜惜道:“县主,你都练了两个时辰了,先歇歇吧。”
“无妨,李世子教的窍门我快学会了,你先去忙你的,我再练一会。”
漱羽居外,平阳王负手而立,蟒纹锦袍的下摆垂在青石板上,溅上了几滴夜露。他的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望着那道在灯影下摇曳的身影,眸中沉淀着化不开的忧虑。
王爷。王安轻声道:夜露已深,可要唤县主......
不必。平阳王摆摆手,喉结微动。众人皆明,此宴原就是个局——皇帝允北胡使臣入席,本就如在主战与主和的天平上走索;而让祖母曾是北胡王妃的吴云裳演奏筚篥,这安排分明是在悬崖边缘又推了一把。
屋内的吴云裳忽然停住动作,指尖悬在音孔上方,一缕未尽的乐音悬在筚篥腔内。她总觉得有道看不见的丝线牵着神思,恍惚似夜风中飘来的衣袂破空声。抬头望向月洞门外,只见流云蔽月,青石地上斑驳的树影正簌簌游移,织就诡谲的暗纹。
原来是风。她摇摇头,将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
夜色愈浓,那筚篥声再度响起,如胡旋舞步踏碎琼瑶。谁也不知道,这旋律里暗藏怎样的寒芒——每一转调都踩着庙堂权谋的暗线,每一叠音都压着战和天平上未落的砝码。